卫燕思感?同身受,她的母亲也是早早过世?,要不是没有母亲的照顾,她也不会?因一场高烧,毁了腺体。
可宫内的规矩严苛,不得燃烧暝锵。
卫燕思眼珠一转,倾身向前道:“明晚酉时三刻,你去东筒子?街等着朕。”
“万岁何意?”
“反正一定?要来。”卫燕思卖关子,朝她挤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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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今影的确生气,那慎行司如同鬼门关,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牢房深处,不停有长鞭抽打皮肉的闷响,伴随凄厉的哀嚎和求饶,听得人毛骨悚然。
她缩在干草堆上一夜没睡,苦熬到天亮,好不容易盼来了兰嬷嬷救命,回三所殿补眠时,一闭上眼就是噩梦,梦见挥舞着镣铐的地狱小鬼儿冲着她狰狞的笑。
真?恨不能把那昏君也送进慎行司呆半宿,常常滋味。
她下定?决心,多生几天气,让昏君长长记性,以免日后再欺负她,甚至掰起手指细数昏君的罪行——武英殿轻.薄她,马车内咬她,加上这回见死不救……
简直是十恶不赦。
数着数着人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怨念全消解了,念起了昏君对她的好,以及朝她挤眼的画面,还挺……乖巧的。
正如小杨柳那句问话“您扪心自问,她哪里不好了?您真认为她是坏人?是个坏皇帝?”
她心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
她又抄了一天的佛经,夕阳洒进窗户,照耀着她笔下的洒金宣,衬得蝇头小楷格外新鲜,她问磨墨的小杨柳:“几时了?”
“酉时了。”
“走吧。”她将笔搁下,换了条牙白的裙装,在铜镜前左右转了转,觉得太鲜亮,又改换一条竹青色的裙子?。
带上那一叠洒金宣,前往和卫燕思约定好的东筒子?街。
这地方位置偏僻,位于大内的最东边,窄而长,只有最下等的奴才在此活动,再往前拐过去,是宫女长房。
她们贴着墙根走。
“县主,听人说宫内死了人,尸体都是从这条街运出去。”小杨柳神秘兮兮道。
“怪力乱神子?不语。”曲今影在一个光线昏暗的角落停下,决定在此等候卫燕思。
晚霞悄然褪色,变成墨蓝,送来第一趟夜风,吹起她的衣摆,也吹来青涩的腥气,她打了个哆嗦。
“县主,您有没有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她咬了下唇,否定道:“没有。”
“您莫不是记错地方了。”
“不会?。”
她拉住小杨柳的手,安慰小杨柳别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二人的腿站得发酸,眼见着月亮往上爬高了几寸。
“万岁为何还不来?”小杨柳瑟缩的抱住她一条胳膊。
“再等等吧。”
穿街而过的风愈发的大了,吹得她们的衣带斜斜飞起,曲今影自言自语道:“她快来了吧。”
话落,伸长脖子?,凝神注视着远处,期盼着卫燕思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现。
“县主,万岁会?不会?忘记了。”
她却仍然倔强着不肯将目光收回:“再等等吧!
“约好的酉时三刻,早过了。”小杨柳滑下去蹲到地万岁会?来的。”
只是等到后头她自己渐渐蹙紧了眉头,怀疑真?是来错了地方,或是卫燕思在戏耍她。
忽然前方有车轮嘎吱的声响,她眼眸一亮,微微勾起的嘴角,在车辆走进的那一刹,顿时垂了下去。
——是一辆简陋的牛车,几名便装的太监缩在上头,看模样是要连夜出宫办差事,路过她们皆侧身投来疑惑的眼神。
她很不习惯被人这般盯着,脸颊发烫,背过身去。
“我们回去吧。”她忽的道。
“不等了吗?万岁兴许在来的路上了。”小杨柳爬起身。
“万岁不会?来了。“曲今影的语调平平稳稳,不再带任何情绪。
“要不我们去别处看转转?万岁说不定?在那等着我们呢。”
远处,响起重重的脚步声,像是谁在急速奔跑,曲今影慌忙抬眸,看到了自夜色冲出来的风禾。
她离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红莲教余孽成了江匪,骚扰滨州一段的过往商船,首辅卢大人缠着万岁商量着对策。”风禾大喘一口气,“万岁请您务必等她,绝不失约。”
曲今影的心情雨过天晴,薄唇轻启:“劳烦风禾大人回禀万岁,妾身会?在这等着她。”
她话一出口,风禾就转身往回跑,跑出了小半条街,忽然折回来,领着她和小杨柳前往不远处的侍卫值房。
这里是神武门侍卫的休息处,风禾打发走了里头的所有人,为她们找了一间尚可的屋子?,陈设简约朴素,一桌一凳和一博古架。
曲今影谢过他后,找出时下流行的话本打发时间,在一豆烛火下翻过几页,望向窗外柔软的明月,道:“快要过戌时了吧。”
“可不是嘛。”小杨柳打出一长长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