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忙不迭的抱起一?根长凳放好?,用衣袖当帕子,可劲儿的擦:“二位主子,颠簸了许久,你们?先坐,我去厨房找找吃的。”
“豫州哪会有吃的?”卫燕思取笑道。
春来鼓起腮帮子,笨拙道:“……我去将车上的包袱取来,您吃点干粮吧。客栈总有井水,总有灶,我去烧两?锅热水,您泡个澡……房间我也收拾出来,你和六少夫人今晚就有歇脚的地方?了……”
他俨然小话唠,喋喋不休着。
卫燕思摁他在长凳上坐下:“你没日没夜的赶马车,该休息的是你。”
春来直道使不得,有违他太?监总管接班人的工作准则。
好?似怕卫燕思抢他的活儿,他拔腿就冲出去,把车内的行李全数背在背上、抱在怀里,上楼去了。
脚步噔噔噔,差点给?楼梯踏出个洞。
卫燕思担心楼梯许久没人打理,受不住他的折腾。
冲他喊道:“你慢点儿。”
春来便噔噔噔噔的跑下来:“您别动,坐着吃干粮,我手脚麻利,收拾好?房间就来请您。”
卫燕思只?好?依他,命他速战速决。
曲今影若有所思道:“我入宫,要春来做我的管事太?监成不成。”
“只?要你高兴,我给?你当太?监都成。”
一?国之君,堕落至此。
曲今影很忧伤。
她们?打情骂俏一?会儿,一?扭脸,发现天?已然黑下来。
这天?黑的可真快,毫无预兆。
曲今影绕进柜台后?头,翻出几只?蜡烛点上。
朦胧的烛火,勉强照亮眼前?的景物。
这时,有人叩响了窗户。
“谁!”卫燕思前?所未有的警惕。
“六公?子是我,风禾。”
终有一?天?,她要改掉风禾爱走窗户的臭毛病。怪吓人的。
卫燕思平复杂乱的心跳,拉开了窗户,待风禾跳进来,严厉道:“事先说好?的,若非情况紧急,绝不见面。”
“小的明白。”风禾弯腰垂首,鼻梁有汗珠密布,于昏黄的烛火下,折射出晶莹的微光。
曲今影胡思乱想?着:“我哥出事了?”
“六少夫人放心,您兄长平安无事。”
“究竟何事?”卫燕思问。
风禾禀告道:“豫州城成了一?座空城,我与小侯爷念及您的安危,各自带着人马在四周巡守,日落时分,听见不远处有一?道惨叫,急忙赶过去,竟然是耿家老?宅内传出的。”
“耿家老?宅!”
“对?,小的在门口呆了些时候,没有您的吩咐不敢贸然行动,便没进去,怕打草惊蛇。”
“耿忘书在里头?”
“不知。”
曲今影的瞳仁在眼底一?滑:“会不会同耿家别院一?样,住的是乞丐,惨叫是……”
吃人……
“想?来不会,你忘记那疯乞丐对?咱们?说的话吗?城内没有吃的……”卫燕思话语戛然而止,吞咽几下,极力忍耐肠胃抽搐而引起的作呕。
曲今影自责,向她递去一?安慰的眼神,折身去了后?厨:“我去烧壶热水,你肠胃不舒服,喝点热的总归会好?些。”
等她端着烧好?的热水回来时,卫燕思与风禾已不见了踪影。
她急忙到门口,见她哥不知何时现了身,正左右徘徊着,不时伸长脖子,往一?个方?向张望。
她问:“阿思呢?”
“六公?子去耿家老?宅了!去之前?唤我回来守着客栈,守着你。”
.
夜并不深。
空城被泼了墨一?般,荒凉寂寞,一?点风吹草动都异样无比。
入夜后?,更是变成鬼城。
卫燕思有风禾陪伴,安心许多。
两?人七拐八绕,来到耿家主宅的大?门前?,站定良晌,绕着宅子走上一?圈,找到一?处偏门。
宅子着实气?派,光是绕上这么一?圈,卫燕思就已吃不消了,两?腿发麻,两?脚发酸。
钻进偏门,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刹住脚,身影沐浴在朦胧月光下,眼底蒙上一?层神秘。
许是豫州城白天?落过雨,墙角有一?滩水渍,卫燕思的目光落在上头,久久不言
她像一?尊神像,陷入沉思。
如果真如风禾所言,耿家老?宅有人,极有可能是耿忘书,可那一?声惨叫,绝不会是耿忘书发出的,应该是知府大?人郝明……
她在霖州审问秦五,其透露过耿忘书和郝明有过过节,具体细节并不知道太?多。
努力回想?着原著中的情节,实在不确定有没有配角郝明。
反正挺后?悔没将书反反复复读上十七八遍,随手翻过的小角色,早记不清了。
但基本可以推测郝明与耿家灭门有关,不然耿忘书何故要带郝明来豫州?杀了一?了百了呗。
一?定是这样。
此猜想?如果成立,郝明恐怕凶多吉少。
卫燕思沉下脸,立刻转身道:“快,派人找到郝明,要活的,郝明肯定知道许多关于耿家的事!”
风禾两?指捏成一?个圈,抵在唇边,吹出一?声哨子。
有几名暗卫于角落现身,恭敬的单膝跪下,受命后?即刻向四周散开。
约摸半个时辰后?,暗卫回报,东边的院子有一?处厢房燃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