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妃没注意这个,倒是身边嬷嬷提醒了她。“是延禧宫的丫头,听说出了事情便畏罪潜逃了,如今满宫里正找这两个丫头呢。”
温景容心中有数,他知道此事一定有蹊跷,但在温太妃这儿怕是查不出什么了。温景容起身告辞,出了宫竟在宫外碰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李大人怎么在这儿?”
“宫里出了事,我便来看看。”李澄明仍是清清淡淡的模样,偏他这副清冷样子叫温景容来了气。温景容此刻心里都是气,说出来的话也不似往日平和。“宫里的事应该不关监察使管吧?”
李澄明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宫里头的事情的确不该监察使管,可是德妃娘娘的事情归丞相大人管啊。”
他话说的云淡风轻,落在温景容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温景容赶忙问:“你知道什么?”
按理说李澄明在朝中一向隶属边缘派,他又如何会得到消息?难道是得益于同魏长宁的关系吗?温景容带着疑心,目光紧紧锁着这位澄明公子。
李澄明微微一笑,抬起手指向后面的马车。
“温大人只管上车便知道了。”
见温景容不信,李澄明接着说:“澄明既然敢在宫门外带走温大人,自然不会做出伤害温大人的举动。”
温景明上了马车,车窗都被窗帘挡的死死的。温景明掀开一角,发现马车往郊外行驶。
温景容打量着这位澄明公子,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低估了他。也对,陈国来的狼崽子,再怎么养在魏国也不可能养成听话的狗。
他少年聪慧,看向李澄明的目光已有几分了然。“李澄明,你是哪的人啊。”
“见了你便知道了。”李澄明掀开车帘,对温景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丞相大人,请进去吧。”
入目所及不过是最普通的农家茅草屋,温景容推开栅栏,屋内的狗汪汪叫。大抵是在给它的主人报信吧,温景容心想。
黑色劲衣的男子站在窗前,温景容惊愕,他喊道:“长信王世子?”
魏曜转过身来,他脸上不再是顽劣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让人读懂的深邃。
“温丞相,幸会。”
李澄明提了一壶茶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被绑着的少女。
温景容一眼就认出来她们身上穿的是宫里的宫女服,魏曜用下巴点了点这两个被塞住嘴巴的婢女说道:“延禧宫里逃出来的两位,本世子抓住了。”
人见过了,温景容倒也不是那么急了。他冷静下来,开始复盘这一切。他端上云淡风轻的笑容,拿起茶杯,细细品尝了一番赞叹“澄明公子的茶还是这么好。”
他并没有急着提温贵妃的事情,反而先说起了李澄明。
“人人称赞的高风亮节的澄明公子,长公主身边的宠臣,原来竟是长信王的党羽。”
温景容掩面轻笑一声。“传闻果真不可信。只是不知道长公主殿下是否知道澄明公子的真实面目呢?”
李澄明如画的面庞并未出现温景容想象中的裂痕,他伸出手又为温景容添了一杯新茶。
“长公主怕也想不到温丞相会有异心。”
温景容摩挲着茶杯,脸色晦暗不明。“温家世代忠心于魏国皇帝。”
“好一个魏国皇帝!”魏曜鼓起掌来,他靠近温景容,嘴角勾着笑。“丞相大人既然上了我的马车,这心恐怕早已不纯了吧?”
“丞相大人先不要定了主意,不妨先听听这两个宫女怎么说。”
魏曜取下这两个宫女嘴里的布条,警告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两位宫女受了刑罚,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奴婢哪里有胆子带长信王去延禧宫,是上头那位吩咐,奴婢才不得不做。”
“上头那位是谁?”魏曜踹了她一脚,这宫女吃痛立刻便喊了出来。“是陛下!奴婢要是不照做,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这宫女喊完这句话,便被魏曜用一小刀刺入胸膛。魏曜抽出刀,刀尖上的血迹正在往下滴。随着他的一步步移动,地上也留了一串串血印。
余下的一名宫女疯狂向门外爬去,她张大嘴想要说些什么,却顷刻被夺了命。
那刀就插在她的胸膛上,魏曜嫌弃的将手上的血迹抹在这宫女的衣服上,回首却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
“敢污蔑当今天子,我先替陛下处置了她。”
温景容手指点着桌面,桌上的茶已经凉掉,李澄明站起来将他杯中茶倒入地上。
“温大人,旧茶凉了,该换新茶了。”
李澄明又要添茶,温景容却顺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睁大眼睛,泛着狠意。
“李澄明,我视你为知己。”
李澄明拿开他的手,从容的为他倒满茶。
“不为刀俎,便是鱼肉。令妹不就是这样的下场吗?”
温景容大笑两声,他失望的看着李澄明,一挥衣袖。
“既如此,我也不必守着忠君爱国的信条了。”
他心里明白,今日他若是不给一个满意答案,怕是不能轻易出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