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宁暗自发笑,她几乎想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莫。她道:“所以太后册封你为董妃也是在麻痹我而已。她本意并不是让你来争宠,而是让我迫于朝廷保全你腹中胎儿。”
毕竟董珠腹中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这太后怕不是立刻就要昭告全天下她魏长宁残害皇嗣。
到时候不管这个孩子是哪位皇家子弟的,只要这个名头定了,她一个异族人还不得被李国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这么大的手笔不应该只有太后一个人在操纵吧?”
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魏长宁那双上挑眼睛此刻眨也不眨地盯着董珠,“这么大一个局不知道董小姐参与了几分??”
董珠侧耳细听,见魏长宁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暗道这魏长宁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她窥看?魏长宁的表情却发现她正在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顿时自己心中更加慌乱,只道:“我依仗的不过是肚里的这个孩子,现在这底牌我已然自己扔了去,皇后娘娘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想要什么?”
董珠复又抬头,大约是未曾想到魏长宁会应允的如此之快。她只瞥了一眼魏长宁便飞快低下头,只是心中暗暗惊奇。
明明自己也算是刺史府的千金小姐,只是不知道为何每每见了这长公主都只觉得她一身贵气凌人,通体威严常常逼的她传不过来气。
“我只想常伴陛下左右。”
魏长宁嗤笑一声,她问道:“怎么个常伴左右?”她两眼微眯,犹如刀尖锋利,董珠只听得她冷冷开口,“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
此言一说董珠“砰”的一声跪下,她努力保持镇静,只道:“不敢有那样的想法,只要余生能远远地看上他一眼便好了。”
“倒是个十足的痴情儿。”魏长宁不由感概,如果?这般痴情不是用在李承明身上的话,她或许还能帮上一帮。
可错就错在,这姑娘时运不济看上了她的男人。
魏长宁啧了一声,有些惋惜地说:“下辈子换个人喜欢。”
“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了,若我有用着你的地方便会差人去传讯你。”
魏长宁说完又瞥了一眼董珠的肚子,听说有六七个月了,没几个月应该也快生了,于是她道:“虽是死胎可也要经历分?娩之痛,我届时会差遣几个人照顾你的。”
她
董珠一袭华服缓缓离去,忽地又回嗔作喜,好似如释重负完成了什么心愿一般。
“如此,我终于没有背叛陛下。”
……
与董珠聊了小半日也到了晚膳时分,晚间下了点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滑过屋前山石又一滴一滴落入荷花池中。
魏长宁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搅动着手里头的粥,崔嬷嬷见了连忙道:“我的皇后娘娘你可别搅合了,再过一会儿这粥可就该凉透了。”
魏长宁看?了手里头的紫薯粥,她将粥碗推到一旁,轻轻叹了一口气对崔嬷嬷道:“撤了吧,今晚我没有用膳的胃口。”
崔嬷嬷是最精养生之道的,平日膳食也是精心搭配给她调理身子的,哪里会允许她一顿不吃饿着自己。
魏长宁生怕这崔嬷嬷又要唠叨,便连忙道:“也不知道魏国入春了没有,荣华那丫头我只见了一面也不知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魏国什么情势我如今是一概不知了。”
崔嬷嬷只当她是想家了便宽慰道:“魏国各处有陛下都好着呢,只是娘娘既然来了李国也该多关心关心这儿的陛下。”
魏长宁别过脸冷哼一声道:“我关心他做什么,说不准他一个人在外头潇洒着呢。”
“娘娘这就不对了。”
崔嬷嬷站在她身旁,苦口佛心地说:“夫妻之道贵在互相体贴,陛下走了也有两日,您应该自己关心他。”
“那他为何不来关心我?”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一洪亮声音来报,“天枢阁周平传陛下手信。”
崔嬷嬷含了笑,她对魏长宁使了个颜色,嘴里道:“殿下心中还是有娘娘的。”
魏长宁冷哼一声,她放下手中的奏疏。李澄明虽封了楚赢作王,可满宫的一应事务还是送到了她那儿,偏偏楚赢这没脸没皮的还说她雄才?伟略天生就应该处理政事。
“陛下说他一切都好,还请娘娘莫要担忧。”
周平挠挠脑袋憨憨笑了两声,“陛下说没能提前通知您是他的错,只是战事起的实在太突然,陛下还说回宫后要给您陪罪咧。”
周平的笑声在魏长宁逐渐凝重的神色之中渐渐消失,他尴尬地收回咧开的嘴角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魏长宁。
“这话是李澄明亲自跟你说的?”
周平歪了歪脑袋,他奉命驻扎在临阳,自然是没法?子接触到李澄明的。魏长宁也算他大半个主子,当下便老老实实答道:“不是,是边关将士传了口信给我的。”
魏长宁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她懒懒叩着桌面神色莫辨,周平见了更加摸不得头脑,只低着头闷闷的站在一旁。
“这绝不是李澄明说话的语气。”魏长宁一脸笃定,她手上动作透露着几分?随意,可是一双眼睛低沉又坚定,叫人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片刻周平只听一道沉稳女声吩咐道:“你骑快马去找陛下。”
魏长宁一把抽开抽屉将?里头的玉碟拿了出来,她郑重其事地交到周平手上对他道:“这是畅行?的玉碟,你快些走,一见到陛下立马传信给我。”
看?见魏长宁如此郑重的样子,周平心中油然而生的使命感。
他紧紧攥住那一枚玉碟深吸一口气,承诺道:“末将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