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翘呢!你全家屁股都翘!”
华寻穿完裤衩儿后走出浴室,钟不离还是一副要笑不要笑的样。
“笑什么笑,一天天露出你那个小虎牙,你是不是挺骄傲?”
说完后华寻发现非常押韵,在嘴里再次绕了一遍。
“笑什么笑,你是不是挺骄傲?”
华寻咧着一嘴的鲨鱼牙,进厨房切西瓜。
“不用忙,我这会儿不饿。”
“谁说切给你吃的?我只是切出来做个样子,等一会儿你华妈妈回来,要是看到我没给你切水果,能把你爷爷我直接甩出门外。”
“她是华妈妈,你是华爷爷,这辈分不就乱了吗?”
“就这么个意思,你较什么真儿啊?”
刀起手落,华寻直接从中间劈开西瓜,横一划,竖一划,斜一划。
“你怎么切个水果就跟凶杀现场似的?”
钟不离走上前,要接过华寻手上的菜刀帮他切西瓜。
“别别别,这叫艺术!你懂不懂?”
华寻继续按照自己抽象的风格切西瓜,大小不一。
好几个馕随着汁水滑到盘子最底下,愤愤不平地在夹缝中仰望天空。
“这什么切法,要把馕和瓜皮给分开?”
“我这是故意的,你看不懂吗?”
华寻用手在西瓜上方比划。
“这叫做...”他憋了三秒钟,憋出一句。“手抓的艺术。”
“你等会儿都不用啃,直接抓起能吃,多方便!”
说完后华寻都觉得自己扯,“靠”了一句。
“你真不吃西瓜?”
“我不吃。”
钟不离摇手。
“这种艺术只能观赏观赏,我还是留着肚子吃晚饭。”
“行吧,那你就麻溜得跟我回房间讲试卷儿!”
一个学习好的人肯定是一个自学能力很强的人,但一个学习好的人未必是一个可以把别人教得明白的人。
小学的时候华寻有一个同桌,学习也在班上数一数二,老师特意把华寻调到他旁边,就是为了让他辅助华寻这么一个差生。
结果每次他拿到题目对着华寻吱吱呜呜半天,绕来绕去就是讲不到点上,华寻听得朦朦胧胧,他也讲得一头雾水。
最后,同桌成绩差点儿被华寻拖累的往下滑,老师吓得赶紧把华寻和他调开座位。
本来华寻还担心钟不离也是这种情况,但是当华寻看到钟不离在试卷上写的步骤后,整个人立马就精神起来。
钟不离没有密密麻麻写一堆解啊答的,而是把题目分成逻辑细点。
每小点后面讲一个思路,每个思路都是有因果递进关系的。
一目了然。
这种方法适不适合别人华寻不知道,但肯定适合他这个榆木脑袋。
“行啊你。”
华寻用手架住钟不离的肩膀。
“是我小看你了。以后我是不是得喊你钟老师?”
“别贫,快做题。”
钟不离笑着用下巴指向试卷。
“先把数学看完。”
“好的钟老师,立马就来做钟老师。”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刷刷刷”在试卷上写题的声音。
每订正完一条题目,就让华寻有一种用手剥开蚕茧般的成就感。
“第一次见你这么爱学习的。”
钟不离撑起下巴。
“头一回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成天翘课不做作业的人呢。”
“张猴儿也这么说过,我以前的班主任也都这么认为的,人不可貌相懂不懂?”
华寻翻开试卷。
“你为什么要学习?”钟不离问道。
“你这不是屁话吗?不学习,我怎么考高分?不考高分,我怎么上高中,以后怎么吃饭?”
虽然华寻在学习这方面上远远没有什么天赋,但是他比班上的那群小屁孩儿多了他们没有的敬畏感。
上辈子的时候,华寻就是因为没有上过学才从大队里被开除的。
最后没落到海边儿成了一个民间的空架子,所以对于学习这件事,华寻一直有一个很大的遗憾。
这个遗憾陪伴着华寻来到这一辈子。
他发过誓,既然有了可以学习的条件,那他就好好学习,甭管他学得好还是学不好,只管活到老学到老。
毕竟曾经他也是上不了学的人,知道学习这种机会是多么可贵。
就像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