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垂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阴影挡住了她大半的情绪。
“嗯。”
她看着脏兮兮的地面,目光落在编号K有些脏的皮鞋。
“我们和他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编号K抬眼,就那么看着她,似乎想看进她的灵魂里。
“在他面前,你自卑。”
编号K一语道破,唐酒自嘲的笑笑,“怎么可能不自卑啊。”
馄饨上的很快,香香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
唐酒拿起勺子准备到醋时,壶盖被编号K按住,“你胃痛。”
“……”
她放下,编号K给她夹了很多香菜,这才自顾自吃起来。
两人都很安静,唯独唐酒吃的略快,又叫了一份。
编号K叫她开始狼吞虎咽,按住了她的手,“还想犯病?”
唐酒指尖紧了紧,迟钝了片刻,才刻意控制自己放慢速度。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看的出,她此时特别勉强。
其实编号K早就发现,他其实并不能完全安抚唐酒,只是能够让她冷静下来。
但容晔不一样,他总是一句话就能让她彻底平静,连同那双湿漉漉的眼都……流转生情。
耳尖微微泛红,编号K错开了眼,问摊主要了瓶啤酒。
唐酒回神时,一眼就看见了他红着的耳尖,像是突然在黑夜里绽放出的花蕾一样,分外诱人。
不像编号K,却像极了容晔。
她记得,容晔是不怎么喝酒的,最多时候也只是喝几口红酒而已。
编号K却总是一瓶又一瓶,像喝水一样直接率性。
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
唐酒心里十分清楚,但真相在眼前,她分的太清楚也难免混淆在一起。
冷风一吹,她恍惚回神,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
等反应过来时,发现急促的风小了,偏头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编号K挡在了那里。
他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时,这才缓缓低头看过来。
“走吧。”
回去时,编号K走在她身后,风似乎真的温和了很多。
走到医院时,唐酒回头,“K。”
意识到她有话要说,编号K静静的率先开口。
“你不用为难,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他也告诉过我的一些事,那些都是真的。”
闻言,唐酒指尖收紧,“我喜欢着他。”
路边上的枫叶随风飘落,缠缠绵绵,一地温柔,只不过沁了雨,似乎就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编号K像是恍若未闻,抬手捏掉落在她头发上的枫叶,低声说:“如果不是人格诱发剂,我也醒不过来的。”
他那么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枫叶,好半响才又看向她。
“我只希望,你至少会记得,我和他是两个人。”
说罢,他转身就走,没给唐酒再开口的机会。
原本这世界上就没有属于他的东西,流连与否,最终都会消失。
只不过,心却是疼的。
但想想,这颗心脏也不属于他。
走出了唐酒的视线,编号K略显慌乱的躲到了拐角的小花园里。
他看着脏了的皮鞋,掏出手帕,认认真真的擦了干净。
可手帕也脏了。
他怔怔的看了很久,自嘲的笑了笑,“脏了就是脏了,怎么都擦不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