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的眼睛里漫上一层黑雾,瞬时,凶冥像是被扼住喉咙的鸭子发出一声诡异的:“嘎!”
凶冥:“……”
黑雾尽退,凶冥从压制中挣脱出来。
沉衍靠在软塌上,扬袖打出一道水镜,看着隔壁江迢迢的身影,陷入沉思。
凶冥的到来算是提前给他提了个醒,若是明日开启秘境后成功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他就要回归魔域,届时他的身份便会世人皆知,人魔两立,就算江迢迢不介意,江家人也会不介意吗?
那时,他与江家人之间,她会作何选择?
凶冥见沉衍这样,难以置信道:“主人,你不会真的对那女人上心了吧?”
沉衍警告道:“她有名字。”
凶冥嗤笑一声,“是啊,江迢迢嘛,江家,四大家族之人呢。”四大家族创立仙苑的初衷就是为了合力对付他们魔域,近二十年来,魔域人员凋零,不都是拜他们仙苑所赐吗?
“主人明日将归,难道要带着她一起回魔域不成?她若是知道你是魔域少主,可会如之前那样待你?”
沉衍厉眸瞥向凶冥,道:“她会!”
虽不知江迢迢为何会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即使知道他是魔域中人,她也照样待他如常人。他忽略心中的那丝心慌和不确定性,将水镜打散,起身去隔壁。
江迢迢正在忙着搭配明天要穿的衣服和首饰,寝卧的门被敲响。
她诧异地前去开门,在这个时间敲门,她自然知道是沉衍。但是令她诧异的不是有人来敲门,而是敲门的人是沉衍。撇去叫她起来晨练不算,这是沉衍第一次在她霸占了他的房间后过来敲她的门。
“什么事?”江迢迢扒在门口,十分好奇。
沉衍进入寝卧,看了看她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问:“你在做什么?”刚才在水镜中就看到她抱着衣服在屋内走来走去,十分忙碌的样子。
江迢迢随口道:“收拾衣服,瞎忙活。”话本被没收,一时间没有事情可干,只能将衣服首饰拿出来打发时间。
沉衍在她桌前坐下:“你接着收拾,不用管我。”
江迢迢一脸诡异地看着他,这人咋的了?
她坐在妆台前,拿出一个步摇放在头发上比量,通过铜镜的反射,她看到沉衍偏头直盯着她的背影看。
江迢迢:……
江迢迢‘啪’地一声将步摇拍在妆台上。她转身看着沉衍,想了半天,道:“你是不是想吃八珍糕了?”
沉衍:“……”
江迢迢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今日一天的接风宴下来,经历了枯燥的寒暄、无聊的吹捧,还有西偏殿被人下黑手的教训,也就吃到八珍糕算是唯一好的记忆点了。
江迢迢深意为此,她起身从旁边柜上拿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从里面端出一盘八珍糕放到桌子上,这是宴席散后江夫人派人送来给她当零嘴的。
江迢迢在桌子旁边落座,将盘子往沉衍那边推了推:“吃吧,不过晚上不能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见沉衍一直不动,江迢迢觉得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自己从盘子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他的嘴边,“张嘴。”
沉衍看着眼前白玉般的手指,与白嫩的糕点相比,他倒觉得她的手指的可爱软甜更甚之。她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糕点的两侧,曲着的食指指肚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俨然是他今日用齿尖划破的口子。
沉衍张嘴将八珍糕咬进嘴里,捏住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捏诀将她妆台上的白瓷瓶吸到手中。他打开闻了闻,是上次她给他涂手腕咬痕的上清养颜膏。
沉衍捏上玉匙,在瓷瓶里蘸了点白色膏体涂在她的食指指尖。伤口太过细小,被玉匙挡得根本看不到位置。他干脆将膏药揩到自己指尖,输出一丝灵力将药力化开,捏上她的手指轻揉。
江迢迢:“……真是谢谢你啊,再不涂药明天就好了。”
听到她不知好歹的话,沉衍凉凉地看着她,“白日里不是还痛得哇哇叫吗?”
“?”江迢迢:“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哇哇叫了!”
随后江迢迢想到什么,问道:“为何我的精血能解开美人幕的毒啊?”
白日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沉衍当时的情况又不太好,她一直没来得及问。难道她体质特殊,或者曾经吃过什么灵丹妙药,让自己血里带了什么特殊的药效?百毒不侵?可解百毒?
江迢迢暗暗地做美梦,难道我才是隐形的大佬?
美人幕需要心悦之人的精血方可解毒这种事听起来极为矫情,沉衍说不出口。他放开江迢迢的手指,道:“再给我拿一块八珍糕。”
江迢迢听话地捡了一块递到他的嘴边,得意又了然道:“你果然是为了八珍糕过来的!”
沉衍将八珍糕从她手中叼出来,手握上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中,两人交颈相拥。软甜的糕点在口中散开,如绵绵细沙,松软、甘甜。
江迢迢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除却白日里的紧急情况不说,这是她第一次和男性这么亲密,顿时有点不自在。
她拍了拍沉衍的后背,“好了,不就一块糕点吗,用得着感动成这个样子?我爹娘还会在仙苑留两天,我让他们天天给你送过来好不好?”
沉衍无奈道:“江迢迢,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为了馋一块糕点过来找你?”这种事也就她想得出来,不是心悦他吗,不是要看他的话本才能得以慰藉吗?
为何此时却又看不出他的心意了?
江迢迢懵懵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沉衍想了一下,道:“明日……”
他还未说完就被江迢迢打断,她惊恐道:“明日我是绝对不会上去打架的!”
沉衍:“……”
“你说什么都无用,我连剑都拿不稳的。”江迢迢从他怀中出来,“我爹娘说了,不拜师挺好,我江家的女儿不用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