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一群人围着江迢迢,时不时地提醒着她抬胳膊抬腿。不止是?三围,头围、颈围、肋骨围,从?上到下量了有不止二十?处。最后直接磨得江迢迢没脾气了,一点也不着急出去,侍女们让抬胳膊抬胳膊,让踢腿踢腿。
“君上?”
沉衍收回心思?,望向礼官:“嗯?”
那礼官一大?把年纪了,低着头连抱怨都?不敢抱怨,只?好重复道:“若是?君后是?在魔宫里出嫁,那聘礼和?该如何送出去?”
魔域里亡命之徒居多,对于?成亲一事向来简陋少?礼,不过君后大?婚是?魔域盛事,万万不可能像那些魔众一样马虎。
按照章程说,君后大?婚应在定亲或者是?赐婚的时候抬着聘礼绕城一圈然后将东西尽数送到姑娘家,可是?如今江迢迢是?在魔宫里出嫁,又无提前选妃或是?定亲,聘礼一事确实不好说。
沉衍思?索了片刻,道:“在沉浮宫里给迢迢开?个私库,选个吉日,抬着聘礼昭告魔域,然后将聘礼抬入私库。另外从?我的私库里再准备一份嫁妆作为迢迢的陪嫁。”
礼官老头额角划下一滴冷汗,胡子都?被惊歪了。聘礼嫁妆一起出,那魔君这算是?娶妻还是?嫁女?
当然,这种想法礼官们只?能在脑子里想想,想过之后点头遵命,在册子上做好笔记。
折腾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全身上下总算量完了,江迢迢穿好衣服出去,坐在椅子上眼神已经呆滞。
沉衍看着因为他们的婚事而忙碌的江迢迢眼中漫出欢喜,他坐在江迢迢的旁边,抚了抚她凌乱的发丝,轻声道:“累了?”
江迢迢还没有从?方才的凌乱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了下头:“嗯。”
看着江迢迢着呆愣的模样,沉衍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伸手替她揉了揉酸痛的后脖子。
温热的触感、恰到好处的按压让江迢迢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而后便又反应过来,替自己揉脖子的人是?谁。
江迢迢偏头去看他,今日的沉衍换下了往日他那一身魔君的装束,换上了一袭月牙白的锦袍。锦袍上绣着淡墨色的山水,发顶是?一定银色的发冠,明亮大?气还有些眼熟。
他的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温柔又和?煦,就这么一双眼睛正在认真地盯着她,仿佛除了她眼中便没有旁人。
她扫了眼周围还未离开?的婆子礼官,心里了然,做戏,懂。
原本她还在想自己要不要也装一装,起来给他也按按,但?是?想到自己酸软的手脚,决定放弃。
等旁人都?从?山水云间出去,江迢迢也不跟他客气,挥手道:“魔君好走?不送。”
沉衍收了手,起身离开?。
江迢迢又歇了一会,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她想起了自己今天的打算。
根据系统这个地图的指示,她走?到了之前意外来过却没有进去的暗牢,看了眼大?门的方向。暗牢的大?门前杵着一队魔卫,与驻守稀松的沉浮宫相比,这里算是?严加看守了。
今日的值守将军又是?那天的那个人有三个江迢迢粗的卜峰将军。这次江迢迢底气足得很,见了人没躲没跑径直向暗牢的大?门走?去。
卜峰看着越来越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的江迢迢,吞了吞口水,被吓的。
“魔后、姑娘……”卜峰小心翼翼地抬手将人一拦,磕磕巴巴道,“暗牢乃魔域禁地,没有魔君手令不能进去。”
江迢迢眼皮一掀,魔后姑娘是?个什么鬼?
看来那日的惊吓还没有过去,看到她又紧急复盘了一下那飞一样的感觉?
她看着卜峰,气势十?足道:“沉衍说我去哪里都?可以。”
听见江迢迢又直呼魔君的名讳卜峰额角跳了跳,没有敢说什么,但?是?却很忠于?职守道:“不、不、不行,进出暗牢需要魔君手令。”
江迢迢逼问:“如果我非要进去呢?你再把我绑起来押到魔君面前?”
“属下不敢!”卜峰说着不敢,但?是?也愣是?没有向外让开?一步。
他一座小山一样的人若是?堵着这里不让她进,江迢迢也是?没有办法。可是?这座暗牢越是?如此严防死守就越是?说明有问题,来都?来了,门都?没进就让她这么回去,江迢迢肯定不甘心。
“你——!”江迢迢伸手指着他,搜肠刮肚地想说一些威胁人的话。
还不待她想清楚要说什么,卜峰看到她伸到面前的手指大?惊,立马单膝跪下,“参见君上。”
江迢迢听他这么说以为沉衍过来了,也跟着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看。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大?圈都?没有看到沉衍的影子,她转身道:“你蒙我呢?”
卜峰低着头:“属下不敢,玄焰指环,见之如见君。”
江迢迢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眼食指上的那个玄色指环,想到沉衍说过,这是?历代魔君的信物,只?要有它在就没人敢拦她。
原来是?真的。
江迢迢不再看卜峰,趁他跪着的时候绕过他的身体就往暗牢大?门里走?。
卜峰没有将人拦住,后面的魔卫就更?加不敢拦了。江迢迢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了进去。
卜峰脸色立马变了一下,“完了完了,这怎么办?”
暗牢里关押的人可不能让外人看到!
站起来吩咐魔卫道:“快去通知?魔君,魔后姑娘闯进了暗牢!”
说完他咬咬牙,自己也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