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珏也因眼前美景美人而一时出神,目光紧随她们中间那名芳容丽质,端庄优雅的少女。少女十五六岁的光景,身量适中,肤若凝霜雪,气韵似天边明月,在芸芸众生间宛若瑶池仙子,令人过目难忘。
“小弟韩珏,见过姜云表姐!”不知何时,方才凶神恶煞的韩珏早已换了张脸面,满脸堆笑,殷勤地迎了上去,向那令他魂牵梦萦的仙子请安问礼。
“哟,这不是韩家少爷吗?怎么……成了这般模样?”那仙子人物正是广陵家喻户晓的周家大小姐周姜云,姜云见韩珏冒失不曾应声,只看了他一眼,倒是她身侧的一个俏如春桃的小姑娘轻掩檀口笑话韩珏额头的肿包。
姑娘们很少看到如此狼狈的公子哥,一个个笑得乐不可支,韩珏顿时面容失色,心底的火气再度蹿上,就是在佳人面前不好失了气度,只能苦笑着吃下这哑巴亏,“方才想着课试上的答疑,一时失神,不仔细撞了树,令各位姐妹们见笑了。”
“如今谁人不知韩少爷在当旬的课试中再度夺冠,说是失神……我瞧着怎么更像是得意忘形,栽了个跟头呢?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小姑娘蛾眉轻挑,一双丹凤眼斜斜瞅了姜云一眼。
韩珏上提一口气,道:“葛家妹妹真是说笑了,我就这点学问,哪敢得意啊!”说着,他又偷偷望了姜云一眼。
“你有什么不……”
“好了,玉婉,马上上课了,我们回去吧。”姜云终于出声,玉音婉转,煞是动听。
“是,姜云姐姐。”这姑娘也是出身名门望族,来自永安府,葛氏嫡亲后人,她祖父葛振海曾官拜内阁首辅,与葛老太太是一母同胞,她父亲葛广孝官至参知政事,另有叔伯同寅协恭,一门簪缨,实实在在的名门之后。
葛玉婉自小与周家来往,与姜云同上闺塾,平日里一直住在周家陪伴葛老太太,形同半个周家人,更把姜云当作亲姐姐一般尊敬,姜云一句话就令她唯命是从。
姑娘们抛下韩珏径直往流芳斋的方向去,遇上周显临和妙云时,葛玉婉拉住妙云,小声笑道:“你个小丫头,不好好上课,就知道溜出来闹事,不过这回啊,是他自找的!”
本来才子佳人是一桩美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有之,可惜韩珏空有才学,心术不正,并非良缘,他对姜云心有邪念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葛玉婉早想教训那个伪君子,如今用不着她动手,已有人替她出气。
“妙云,他没伤着你吧?”姜云柳眉微蹙,对妙云倍显关怀。
“姐姐放心,我周妙云是谁,他可伤不着我!”妙云双手叉腰,理直气壮。
姜云含笑点头,又收起笑容转顾一言不发,绷着张脸的周显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日后还会找你麻烦,范山长与祁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你与他的私人恩怨莫要牵连无辜。”
周显临略一怔忡,他岂会不知周姜云话中含义,无非是怨怪他牵连了妙云,甚至是整个太师府。进入太师府以来,他与姜云正面交锋仅此一次,但这一次,显然没有给他的这位长姐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在心底自嘲一笑,倒也没有过于在意,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但这场大火若不燃烧,池鱼自然活蹦乱跳。
“堂姐教训的是,若有事,小弟一力承担,定当不会连累他人。”周显临拱手揖礼,郑重受教。
“姐姐,你误会了!是那个韩珏屡次挑衅,怎么成了临哥哥的错了?”
“妙云,别说了,姜云姐姐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你以后少掺和,别总闹事。”妙云为周显临鸣不平,葛玉婉拦住了她。
“玉婉,走吧。”姜云说。
葛玉婉瞪了妙云一眼,“你走不走?”
妙云原本打算赖着不走,然而周显临趁她们周旋之时早已走远,她无法再跟去,只好跟着葛玉婉等人回到流芳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