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您没事吧!”内监侍女一拥而上察看温宁是否受伤,孙王妃也急匆匆赶到马场上,温宁郡主惊魂未定,伏倒在草地?上神?情木讷,一双眼直盯着倒在血泊中的白玉骢,它尚有一口气息,发出垂死?的低吟。
温宁看着此情此景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顿时惊恐的眼神?充满怒意,直指杀死?她?最心?爱的白玉骢的罪魁祸首周显临:“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白玉骢!本郡主今日便?要杀了你为白玉骢报仇!”
白玉骢从小陪伴温宁,感情深厚,俨然如同亲人一般,而今白玉骢惨死?在她?面前,她?伤心?难过,也痛恨下手杀死?它的凶手。
他本意不是真?要救她?,而是想借此机会令她?憎恨自己。她?的东西,从不允许他人私自触碰,一旦逾越,便?会苦不堪言,何况是杀死?她?心?爱的马,如此她?只会恨他,再也不会有别的肖想。
眼见温宁情绪失控,拔下自己的发簪扑向周显临,一众人急忙上前拉住她?,她?更为张狂:“你们这些?狗奴才!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二弟,你还不快向郡主赔罪!”周祁眼见局势紧张,生怕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牵连太师府,便?连忙提醒周显临上前赔罪。
周显临却一脸淡然道:“郡主的马已失控,若不出此下策,眼下葬身在此的便?不是一匹马,而是郡主了。”在方才的惊险状况之下,他也不得不去救人,郡主若出事,在场的人将无一幸免。
“没错,若不是周家二郎急中生智,你早已命丧当场。”混乱之中,一个镇定的女声穿透而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现身于人群。
见此情状,众人皆跪倒在地?,拜道:“奴婢见过王妃!”
周祁也回过神?,拉着周显临向眼前的贵妇人行?礼。周显临略显怔忡,竟没料到王妃会出现在此,真?是麻烦。
孙王妃上前一步,低头看了眼已经?完全没了气息的白玉骢,又心?疼地?看向温宁,道:“你与白玉骢自小感情深厚,可今日它差点害了你性命,是周家二郎救了你,你理应言谢,怎可妄言杀生?”
“母妃,你怎可为一个外人说话,白玉骢也是你看着它长?大的啊!”温宁悲愤至极,终究忍受不住哭了出来,“白玉骢一向温厚,怎会想要害我?”
“原因可能在于郡主的衣袍上熏了非同寻常的香,才导致白玉骢一度失控。”周显临出言道。
众人皆惊,孙王妃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温宁怒道:“我衣服上熏得什么香你怎会知道!休想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罪责!”
孙王妃让他继续说下去,周显临道:“郡主若不相信,找个懂香的人来一问便?知。”周显临嗅觉敏锐,方才她?换好衣装出来便?是一股奇异的香味,初闻像血腥味,再闻是果香,接着便?是花香……这种?味道他不敢再多?闻,转身就屏住了呼吸,也没有提醒她?的衣物有异样,直到白玉骢失控,他才出手。
孙王妃命人传来了一名侍女,看样子二十出头,内敛沉稳,她?接过王妃的指令,查验了温宁郡主的衣物,片刻后露出惊慌之色,道:“请郡主速速褪去衣物!”
一叫她?脱衣,温宁立时满脸通红,愠怒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叫本郡主脱衣?真?是好大的胆!”
那侍女道:“请郡主恕罪,郡主衣物上熏的香中含有曼陀罗花,久闻恐有性命之忧。”
闻言,孙王妃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那侍女又重复了一遍,温宁还懵然不知曼陀罗的危害,“这曼陀罗花有什么大碍吗?“
周显临冷不丁道:“有毒。”
一听有毒,温宁当真?怕了,也忘了自己还在气头上,即刻命令随身侍女冲进更衣的房内换回原来的一身衣裳。
而看着这一切的孙王妃直勾勾盯着周显临,目光凌厉,“你如何察觉郡主衣袍上的熏香有问题?”
周显临如实回道:“回王妃,原先闻到香味只以?为是郡主喜好气味浓烈的熏香来熏衣,并不知是什么花香,直到郡主的爱骑失控才有此怀疑。”
孙王妃若有所思,想他方才临危不乱,又急中生智,不惜牺牲温宁的爱骑来救人性命,虽极端,却也最有效,若是依靠那些?侍卫,只怕她?的温宁早已命丧当场。孙王妃欣赏他雷厉风行?、不计后果的气势,却也忌惮他不轻易显露的城府,此人若能为王府所用,将如虎添翼,若与王府背道而驰,必会成为绊脚石。
“施恩元,这府上有人手脚不干净,查仔细了,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欲谋害郡主。”孙王妃视线扫向施恩元,施恩元心?领神?会,当即下去办事。
后来经?查明,原是温宁郡主两日前不问缘由打死?了一名侍女,与那侍女同乡的姐妹为了替她?报仇,便?寻来这样一个害人的办法,想借着郡主骑马的机会,令白玉骢失控,如此也可神?不知鬼不觉令意外发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头上。怎知她?命不好,遇到了周显临救了郡主。
奴仆害主,后果自然是杖杀。
收拾完这场闹剧,周显临与周祁也没再逗留王府,至于白玉骢,温宁郡主心?中对周显临虽有恨,但在孙王妃的劝解下,没再扬言要杀他报仇,但是从此与他结下了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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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师府,已是暮色四合,周显临早已饥肠辘辘,而音音早已准备了晚膳等他回来。
两人吃过晚膳,于书房内一个案头读书,一个红袖添香。音音只管静静在周显临的眼前执香末投入博山炉中,没有只字片语问他白天在王府的遭遇。
暗香浮动,她?举手投足间一股清淡的香气萦绕他鼻间,令人心?旷神?怡,而那博山炉中的檀香不合时宜地?掩去了她?身上的馨香。周显临似有什么不满,微微皱眉,起身往茶几上倒了一杯茶水泼灭这股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