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趁他不注意,悄悄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字。
一个名为‘陛下今天召见我们了吗’的六人微信群里冒出一条消息:准娘娘很厉害,皇上气炸了。
消息上方的发送人显示叫做御前大总管。
很快,安静的小群热闹起来。
乾清宫大宫女:帅吗帅吗帅吗?[星星眼]
御前带刀侍卫:……
跑腿老男人:你们什么时候出来?
功高震主,帅到掉渣:炸了?哈哈哈,有意思,我开始期待跟他见面了,哈哈哈[开心][开心]
容嬷嬷:今晚约不约?
祁寒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沈念身边人的重点关注对象,他走过一段隐蔽曲折的清幽小路,走出会所,来到热闹的步行街。
他高大帅气的形象让不少小女生侧目,祁寒本人却不甚在意。
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脱下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西装外套,走到一处闲置的长木椅前,随意地坐了下去。
尽管午后阳光正盛,街头的人却依旧不见少,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年轻男女、连带着春日街边葳蕤的草木和绽放的花朵,一同让人有种欣欣向荣的蓬勃希望。
他卷起衬衫袖子,将手臂搭在长椅的靠背上,一边沐浴春光,一边思考问题。
与沈念协议结婚这件事,他并没有权衡利弊、认真考虑,刚刚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纯粹是为了铺垫后面那些话。
现在想想,他实属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动了。
四年前,三十五岁的卢哥被诊断为ALS,他是带祁寒接触户外运动、了解登山这个圈子的人。
在卢哥患病的三年里,祁寒经常去看他。
他看着一个能轻松攀爬七千米以上雪山的出色攀登者一点一点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无法表达自己的语言,无法靠自己吞咽食物,直至呼吸衰竭。
他的意识一直是清明的,所以期间一直活得非常痛苦,对他来说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一种对自由的追寻。
祁寒在看到沈念坐在轮椅上的一瞬间想起了卢哥,他差点以为他得了同样的病。
幸好不是。
他又想起刚刚的会面,沈念理性克制、不近人情、性格冰冷,办事讲究效率、看中结果,他身边自称是私人助理的那个男人也有同样的特质,并显然颇受沈念器重。
如果再加上父亲身边的王助理,这三人简直可以组成一个冰山精英三人组,沈念是组中C位的终极顶配版资本家。
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心理问题无法站起来,如果不是沈老亲口所说并让他保密,祁寒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唉。”
他叹了口气,当年那场看似简单的事故已经结案,但沈恕的死对沈念的影响是巨大的,远远超出预料。
或许今天一时冲动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像沈老所说,这一个机缘,可能会让十一年前身处其中的他与沈念都将心结解开……
感受到西装口袋在振动,祁寒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他掏出手机,接起来自家中的电话。
祁父有些无力的说话声透过手机听筒传来:“你什么时候回家?刚才我接到沈老的电话了,你怎么不和爸妈商量一下,就私自答应联姻?你没看到沈念的情况和态度?”
“我这就回去。”祁寒一边回答,一边拿起西装外套搭到手臂上,起身往街边走。
挂掉电话,他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报出自家地址坐了进去。
他想明白了,他要结这个婚。
左右家里的生意不会受到负面影响,他现在只需要说些好话让父母宽心,让他们别太为自己忧虑就可以。
答应签这份协议不是坏事。
祁寒一扫之前心中的犹疑和阴霾,心情颇好地低头玩起手机。
完全不知道在长椅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商务轿车暗中观察了他许久,在他走后才缓缓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