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越泽就委托助理联系了H市的公益组织,出资重建十芳小学。
裴氏几年前成立过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帮扶社会各界需要经济援助的个人和家庭。所以何丛在电话里问裴越泽:“裴总,这笔资金是?从基金会里扣划吗?”
裴越泽说:“不用,这次捐助是?我?的私人行为,一切费用都从我?自己的账上扣。”
何丛应承下来,挂电话前好奇地问了句:“裴总,您去H市不是?为了见?您夫人吗?怎么忽然想到捐助了?”
裴越泽正气凛凛地反问:“投身公益不应该是?每一个青年企业家应尽的社会责任吗?”
通话那头的何丛沉默三秒,谨慎问道:“裴总,过几天江州电视台有个‘年度十佳青年’的人物专访,您是?受邀嘉宾之一,需要我?帮您预约采访时间?吗?”
裴越泽回绝:“推了吧,这几天我?要陪我?太太,暂时不回江州了。”
“好的。”
感觉自己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何丛应了一声,默默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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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芳小学的校长赵新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五十多岁,年轻时也受过高等?教育,本可以走出这座山,去更繁华的城市工作生活,因?为家有老母体弱病重,他就放弃了大城市的工作机会,回到家乡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
一晃几十年过去,赵老师已成了赵校长。山里的村民提起十芳小学就会想起他,他自己也把十芳小学当做自己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得知裴越泽斥巨资重建十芳小学后,赵校长激动得老泪纵横,一度要把小学的名字改成“裴越泽小学”,在裴越泽婉拒后,又坚持要请裴越泽来家里吃顿饭。
裴越泽推辞不过,终于还是?答应了。
赵新想到学校还有一批来支教的舞蹈演员,就顺便一起请了,还特意把自己埋了许多年的陈酒从地里挖出来了,打算像以往办喜事一样,热热闹闹地摆一桌流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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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雇而来的施工团队判定两间?校舍都是?危房,这几天正在进行加固修缮,校长给所有学生放了假。
施工团队的负责人刚好是?裴越泽的一个远房长辈,裴越泽出于礼貌,特意去施工现场和人家打了个招呼。
刚走出学校大门,就有一人快步走来挡在他面前。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妆容精致,口红描得一丝不苟,就连发尾都是?恰到好处的微卷,此刻笑意盈盈,道:“裴先生,又见?面了。”
她靠得很近,身上有一种很甜的香水味,裴越泽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谨慎而冷淡,“……你是??”
对方?愣了愣,神?色略微尴尬一瞬,便又堆叠起笑意,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我?是?云诚的赵恬丽。裴先生,我?们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见?过面的。”
见?裴越泽没有丝毫想起来的迹象,赵恬丽笑了笑,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轻飘飘地揭过话题,“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心?系慈善的人,果然你现在又致力于公益教育了呢。我?听说你给十芳小学捐了不少钱,我?最近刚好有一点闲置的资金,来支教这么久了,我?也想为这个小学出一份力,不过我?对H市不太熟,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联系几个专业团队对接一下这件事?”
裴越泽听见?“支教”两个字,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陆梦溪同事,神?色不由一缓,耐着性子答复:“抱歉,不太方?便。我?对H市也不太熟,捐助都是?通过一些社会公益组织间?接实现的。”
其实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和资源可以帮这个忙,但毕竟涉及到金钱,一旦出现纠纷容易说不清楚,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插手?。
赵恬丽真的很欣赏面前这个男人。
他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骄矜,但他隐藏得很好,所以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可骨子里的矜贵总在不经意间?展露出来,即便是?在忍着不耐应付,也显得周全而礼貌。
真是?迷人。
“裴先生,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之前,我?就常听长辈提起你。”赵恬丽将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微微羞赧地垂下眼。
我?常听长辈提起你。
裴越泽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陆梦溪抱着书本立在树下,白?色棉麻长裙,清淡得像一幅水墨泼就的画。他从她身边走过,她唤住他,发梢和裙角在风中微扬,清澈漂亮的一双眼睛望着他,说:“我?常听长辈提起你。”
裴越泽不由自主地一笑。
赵恬丽看见?他微扬的唇角,心?底暗生得意。
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一个真心?爱慕他的人。
赵恬丽很确信这一点。
“所以……我?对你一直有朦胧的好感。”她说得很直接,却又如少女吐露心?事般别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你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就是?暗示的意味太浓了。
裴越泽收起笑意,神?色淡漠下来,无意识地抚了抚手?上的戒指,“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赵恬丽听圈子里的人提过裴越泽结婚的事,但她不知道结婚对象是?谁,只知道是?易家的女儿。
“这种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你心?里也挺抵触的吧?”
赵恬丽惋惜而同情?地望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极轻地抱了他一下,一触即离。
裴越泽周身气息都冷了下去,声线泛凉,“赵小姐请自重。”
赵恬丽一副慌张失措却情?难自禁的模样,“对不起……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
“不必。”裴越泽不再?停留,转身就走,“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她很爱我?。”
……说得跟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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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感情?很好”的陆梦溪刚刚学会劈柴。
裴越泽回来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都愣了。
她的衣袖宽松,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大概是?练舞的缘故,看上去那样弱不禁风的一个人,手?上却蕴着力,手?起刀落,柴就被劈成了两半,跟她跳舞时一样,收尾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裴越泽走近接过她手?里的斧头,“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