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汇演的演出名单定下来了。
陆梦溪的独舞是第九个节目。
这个出场次序在汇演晚会的中间时段,很容易得高分拿名次。
陆梦溪一丝不?苟地参与彩排。排练结束后,就带着?最近困惑不?解的数学题去找裴越泽。
裴越泽要准备高考,没报名文?艺汇演。陆梦溪带着一大堆题目去烦他的时候,总怕打搅他备战高考。不?过?裴越泽自己都说没关系,给她讲题就相当于又做了一遍,也算是复习。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真?诚,并不是之前那种忍着?不?耐、却依然保持礼貌的样子。
陆梦溪就继续放心大胆地找他请教问题了。
他也问过她,为什么?报名文?艺汇演。
她便把刚看?完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翻到折角的那一页,拿笔给左下角两行文?字做了标记,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尼采说得好,那些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我们的损失。报名文?艺汇演的舞蹈项目,就是在弥补损失。”
后来那本书她忘了收回,也没找裴越泽要,就一直放在他那里了
文?艺汇演的前一周,陆梦溪逃了体育课,打算偷偷溜去舞蹈教室排练。
正要上楼,迎面走来了一个高高的人影。
现在别的班都在上课,这人肯定是老师!
陆梦溪镇定转身,目不斜视,掉头就走。
“陆梦溪,你怎么没去上体育课?”
身后响起裴越泽的声音。
陆梦溪顿时不紧张了,但逃课难免心虚,故作镇静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这节是体育课?”
裴越泽像是被问住了,许久都没回答,最后只说:“猜的。”
“我要去三楼舞蹈教室练习,你别告诉体育老师啊。”
见裴越泽点头,陆梦溪心神安定,继续蹬蹬蹬上楼。
舞蹈教室的门锁年久未换,不?太好用,就算有钥匙,也要对准插孔用力一拧才能打开。
陆梦溪进了教室,关上门,做了几个热身动作。随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舞蹈背景音乐外?放,对着整面墙的镜子,随音乐起舞。
跳到一半,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味道。
烟味。
着?火了。
她脑中猛然冒出这个意识。
她连忙检查了一下四周——没有火源。
不?是舞蹈教室着火了。
回头一看?窗外?,滚滚浓烟已然升腾而起。
肯定是楼下某一间教室着火了!
但现在陆梦溪无暇深究这些?,逃生要紧。
她快步跑到门前,旋开门把手上的开关。
门怎么推不开!
陆梦溪急出了一身冷汗,微颤着?手找出钥匙,对准插孔用力一拧。
没用!
这个门锁……怎么在这种?紧要关头坏掉了!
大门出不去,陆梦溪心慌意乱地跑到窗边。
三楼,有点高……不行,不?能跳。
怎么办怎么办!陆梦溪觉得自己困在了一个进退不?得的牢笼里。烟味越来越浓烈,她感觉周围的温度在慢慢升高,连空气都变得无比灼热。
别无他法,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地尝试开门。
这么?大的火,应该很快就有消防队赶来救援吧?但愿她可以撑到那个时候……
-
晚上十点。
陆梦溪一瓶点滴打完,裴越泽喊护士来给她换药。
护士换了个吊瓶,在登记板上写下时间和药品,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朝裴越泽的方向瞄。
听说集团太子长得很帅,而且真?人比照片更英俊。嗯,传闻不假。
“裴先生,药换好了。”护士说。
见裴越泽只是点点头,视线仍片刻不离地黏着?病床上那个人,护士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要替他们关上门,忽然听见裴越泽问:“顾医生在不在?”
护士回想了一下,“在的,刚刚在值班室看?见他了。要喊他过?来吗?”
“嗯。”裴越泽说,“我觉得我太太的状态……不太对劲。”
刚刚换吊瓶时,他揉了揉她的手,发现她掌心都是汗。睡颜也不?怎么安宁,眉尖紧蹙,呼吸也很急促。
护士连忙去喊顾医生。
顾医生匆忙赶来,稍作检查之后,紧张的神色才略微放松下来。
“裴先生您放心,夫人现在一切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没什么?大问题。”
裴越泽问:“你之前不?是说她今天就会醒过?来吗?怎么都到现在了,还是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
顾医生说:“呃,按照正常情况,应该快醒过?来了。但是夫人情况特殊,和一般的因病昏迷不太一样,她是服用大量安眠药之后陷入昏迷的,迟迟醒不?过?来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好的,我知道了。”
裴越泽也没为难顾医生,让他回值班室休息了。
裴越泽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用热水蘸湿,轻柔地擦拭陆梦溪手心的汗。
陆梦溪的手指忽然缩了一下。
“溪溪?”裴越泽抬头看?她。
陆梦溪睫羽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
“溪溪你醒了!”裴越泽眸光都亮了。
陆梦溪觉得鼻腔里都是着火后浓烈的烟味。
她想坐起来,身上却没有多少?力气,只好躺在床上环顾周遭。
“这是哪里?”
裴越泽答道:“医院。”
所以,她被人从舞蹈教室救出去了,送到了医院?
——陆梦溪的意识还滞留在梦中。
裴越泽旋了下病床上的机关,将病床的上半部分抬起来,找了个靠垫放在陆梦溪背后,让她坐得更舒适一些?。
“溪溪,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让医生过?来看看??”
陆梦溪头部钝痛,就像有个锥子嵌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