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调什么调,昨天不是都定好了么?”
荀芮不想听,揪着王大霖就要接着骂。
李婧却好像有所察觉,少见地皱了眉头。她打电话把化妆师刘洋叫了回来,然后和王大霖在影棚的一角单独谈话。
汤圆这边,化妆师刘洋来了,对方跑来跑去额头都冒汗了,现在也顾不得擦,眼看大家都在等,她赶紧给汤圆化妆造型。
不过看了刚才的事情,汤圆心里越发不安稳了。
陈莱明显是个关系户,是某位徐总安排进来的,还嘱咐了王大霖要好好照顾。而且就算陈莱这么任意妄为,李婧荀芮王大霖他们也不能把陈莱怎么样。
汤圆化着妆,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陈莱自称演员,不说自己是替补?为什么原本不用拍的陈莱要先化妆?汤圆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也许,陈莱是在她面试签约后才被安排进来的。这样一位关系户,不太可能给她当替补,唯一的可能是,这个演员的位置原本就是给陈莱留的,只是因为时间差,汤圆刚好先被录取了,所以只能给陈莱按了个替补演员……
那以后会怎么样?有陈莱替补,汤圆的正选能稳当吗?不太可能吧。
汤圆化好了妆,陈莱回来了,脸上还带着近距离接触墨骁的兴奋劲。同事们不爱看她,她也不在意,反而往影棚里凑,拉着刘洋给她重新调造型。
李婧和荀芮想开口说她几句,又被王大霖叫住,对方拿着一套拍摄计划交给两人。
“这就是改动后的。”
见两人皱眉,王大霖赶紧挡脸,像是怕被荀芮大嘴巴子招呼。
“徐总,有意见去找徐总……”
总算拿到新的拍摄计划,大致看了一会,李婧和荀芮都黑着脸离开了影棚。
这之后,现场事务就由王大霖接管了,他当下就对拍摄任务的第一部分做了变更。
原本介绍新演员的环节只有汤圆一人,现在把陈莱也加上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汤圆的错觉,陈莱的站位、光影,总觉得比她更加抢眼。
职场经验丰富些的组员,当然看出来怎么回事,他们再看汤圆的眼神,都是怜悯。然而他们也只是看看,绝不会有人为了汤圆站出来说话,何必为了一个新人,得罪领导,赔上自己的饭碗。
汤圆当然也明白了。
那隐隐不详的预感,就要成真了。
直到陈莱悄悄靠近她耳边,轻轻笑了一句。
“你要是求求我,我能让你多录两期。一期七百块钱,想要吗?洗脚婢。”
原来选上手部演员,得到这么理想的工作,只是一场意外。汤圆以为自己条件好,努力准备,就能跨进这里。她想错了,别人的人际关系,只要打个招呼、说句话,就能把她扔出去。
而她认识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连一个能站出来为她说话的都没有。
汤圆心里难受,可当镜头再次聚焦,她还要笑着自我介绍,充当陈莱的陪衬。
是不是为了生活,很多人都在强颜欢笑。
其实,汤圆想错了。她认识的人里,并不是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影棚的光线轻轻改变,一点点的偏移,就让整个画面的焦点从陈莱身上,重新落到了汤圆身上。
只见掌控着大灯的白鲨,伸出夸张的长胳膊直接拎住了陈莱的后衣领,毫不留情地把她拽到后边。
“你个替补丑鬼,往前挤什么挤,一脸刻薄相,谁愿意看你啊。”
陈莱被衣领卡着脖子,连咳嗽带跺脚。
“不拍了,我不拍了!神经病啊!”
“王叔!王叔救命啊——”
交代完任务,就坐一边喝茶刷短视频的王大霖,这才发现拍摄出了事,赶紧过来救场。
“小兔崽子赶紧撒手!”
“愣着干什么啊,给我按住他!”
几个同事这才反应过来,跟着王大霖上去掰白鲨的胳膊。
白鲨不是一般人,怪兽一样的身体,五六个男的硬是掰不过他,直到又来了两个物业保安,再把他的手掰开,争执过程中,陈莱直接被拖在地上,披头散发加上竹竿身材,像拖把一样在办公间拖了一路。
摆开了白鲨和陈莱,王大霖气喘吁吁,撩起自己的地中海长发,指着白鲨的下巴大骂。
陈莱则是坐在地上,直接气哭了,又叫又闹,说要把白鲨抓起来。
没办法,三分钟左右,巡警到了。
还是昨天那位巡警小哥。
陈莱跳起来,拽着巡警小哥大喊大叫。
又开始添油加醋,说白鲨拳打脚踢,虐打了她十几分钟。要告他蓄意谋杀,判死刑。
巡警小哥简直无奈,陈莱除了头发乱了,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找不着,就白鲨那个体型,别说打她十几分钟,打要害一拳就能要了命了。
当然,巡警小哥对白鲨的印象也不好,中学生不好好学习,天天暴力行为绝对不行,就算没有实质伤害,也要严肃处理。
所以白鲨当辩解自己只是抓着对方的衣领别的什么也没干时,巡警小哥是绝对不信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巡警小哥询问其他同事,大部分同事要么说没看见,要么偏向陈莱的说法。巡警小哥摇头,不是他不想信,主要陈莱说得太夸张了。
最后看汤圆站出来,巡警小哥眼前一亮。
“汤同学啊,你来说怎么回事。”
汤圆顶着同事们的目光,顶着王大霖压迫人的目光,开口把事实说了。
王大霖气得说不出话,心说你看不出大家都在帮陈莱呢?就你诚实?你就不怕得罪人连累我们全部?
要不是巡警在场,王大霖怕是忍不住会拿水泼汤圆。
“原来是这样。”
巡警小哥点头,有了相对可靠的证言,他也好结合监控定性。
别说,看完监控,白鲨还真是除了抓衣领,别的啥也没干。巡警小哥无奈,要不是一群人乱哄哄上去,陈莱也不至于被拖着走。
最后权衡半天,巡警小哥出了处理结果,白鲨被勒令向陈莱道歉,并缴纳五百元罚款,而且还要带回局里严肃教育。
“不行,我不接受!为什么没我的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