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帐后的无岭,谢懿觉得不可思议:“你们做暗卫的还要负责侍奉汤浴?”
“主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府中的丫鬟不能用,但男男授受也不亲。”
谢懿默然片刻:“那你是?”
男还是女?
“主子说我是个小孩儿,最方便!”无岭坐在白玉阶前,一边把玩着小糖罐一边搭话:“听说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丹青更是一绝,先帝爷更是大赞“东秦第一,丹青圣手”,这是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谢懿靠在池边,舒服地叹了口气。
无岭眼睛一亮:“那王妃会画小人儿吗?”
“会。”
“那王妃可以帮我画一幅吗?我把全部的银子都给王妃!”
“可以,不需要银子。”
他话音刚落,无岭便窜了进来,两手搭在他肩上开始捶背,殷切道:“我的要求很简答,就想要画上的人和本人一模一样!”
“你想画谁?”
“小伍!月底就是小伍的生辰,我很早前就想送他一幅画了,可京城那些画馆的人一个个惯爱骗人,明明画的不好非说我不懂,那他们画的人比小伍丑那么多,我能看不出来吗!”无岭气得脸红:“一个个都是骗子!”
谢懿从没见过这么小孩儿脾气的暗卫,他安抚了两句,承诺道:“你放心,月底之前我帮你画一幅,绝对比他们画的好。”
“太好了!王妃你真是大好人,谢谢你!”无岭更加认真地替他捶背。
没事儿,就当还你那一颗糖的恩情吧!
说到画画,谢懿想了想,要不开个画铺好了?
男人嘛,还是得掌握财政大权,在不能掌握的情况下,还是得有些存款,以防万一。
遑论他嫁的还是个反派,如果主角光环依旧强大到逻辑学家们都要跺脚怒吼的程度,那大美人肯定是会领盒饭的,到时候就是任他揣着金山银山跑路,天大地大独自逍遥的时候了。
算了,还是先想办法弄个孩子出来吧!要不然一个月后他只能在地狱开画铺了。
谢懿空想了半天,被现实打败。他拍拍无岭的手,原本想示意他再用点劲儿,却摸到一片凸起,他愣了愣,转头一看才发现无岭手背上竟有一条不小的疤痕,极为狰狞。
注意到他的眼神,无岭嘿了一声:“这是之前被人一刀扎的。”
谢懿感觉手背一阵剧痛,“谁扎的?”
“我也不知道,南伍往他前胸刺了一剑后他就被人救走了,不过我在小本上足足记了三页,等我找到他——”他没再继续说,嘿嘿笑了两声。
谢懿顿时后颈一凉,正想说话便听外面一阵脚步声,随即林谒沉稳冷静的嗓音响起:“有人一把火扔进了藏宝阁,怕是故意为之,调虎离山,无岭,保护好王妃!”
“是!”
谢懿闻言倒是不慌,原作并没有详细描写这个时间段内定安王府的内容,他无法确定刺客是谁,但太后既然已经将毒药交给他,应该不会多此一举,狗渣男秋赫现在还没爱上白月光替身,当然不会派刺客来王府,莫非——
愣神间,两道矫健的身影已经蹿了进来,谢懿眼前一花,便见无岭抽出腰间双刀,兴奋地迎了上去。
当然没忘记将他的糖罐藏得严严实实。
谢懿嘴角一抽,连忙披上衣服,麻溜地躲在了一边。
他蹲在白玉柱后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正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腰间。
那处的衣料不小心被无岭的刃擦破,夜行衣破开,露出内里的华锦和一枚白玉佩,佩上双云纹,夜色中玉色更加通透,云烟萦绕其上。谢懿瞳孔一缩,一段不属于他却莫名极为熟悉的记忆蜂拥而来。
“珩之,这是你送我的!”少年看着匣中白玉佩,惊喜溢于言表。
“是,我觉得这个最衬你。”清越之声接上,嗓音平稳,情感内敛:“天下华琅万千,但云纹最衬你,这个送你,生辰快乐,一生欢喜。”
“正好我姓云,我要时时刻刻带着这玉,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是珩之送我的,以后他就是我的身份标志,见此玉佩便如见我!”。
“不可。”
云宪蹙眉:“为何不可?”
“你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家门标志岂能变更,云叔会生气的。”
“你惯会说教人!”云宪不满又委屈,但也不敢呛声,只得眼巴巴地瞧着谢懿:“那我可以戴着它吗?”
谢懿失笑,又觉得眼热:“当然,这是我送给你的,往后便是你的,任你处置。”
“嗯!我必定全力爱护它,像保护我自己一样!我在它在,它毁我亡。”
“……”
画面上的两个少年站在湖边,亲近非常,谢懿盯着云宪的脸瞧,瞧得眼睛发涩,心脏倏地一疼。
不知怎的,他好像变成了记忆中的谢懿,他完全感觉到了原主当时的心情——雀跃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