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所有的事都是沈青珂一手操办,春花只是一味地哭。
他依旧俊美如谪仙,眼下的青黑给他添了种病态美,让人不由想去攀折,便显出几分亵渎的意味。
“要想俏,一身孝。”沈青珂的容颜被这素白衬托地更出色。如果忽略他冰冷可怕的神情。
几日不见,这人的美貌竟然更盛了几分。
他看到了唐心,眸色不变,眉梢眼角未动半分。
可她分明看见那眼睛深处的冽冽的寒意。上辈子的沈青珂此刻与他重合了。
完了。这人本就十分小心眼,梁子已经结下了。
他行了个揖礼,疏离客气道,“草民参加公主殿下。”
“……”
唐心点头,她看到了放心不下跟来的秋渠。
温声对他说道:“沈小郎君,令兄的事我已知晓。请你节哀。”
秋渠来到她身边,神色惶恐。她怯怯地对沈青珂说道:“沈郎君,对不……”
“秋渠,此事错不在你。”
唐心打断了她的道歉,本来她们也是受害者,一味的道歉根本没有用。
她眼神锐利,看到了原本在埋头烧纸的春花,偷偷扬起了嘴角。
如果在此之前,她看到春花的这个细节,只会觉得古怪而且渗人。
而在沈青珂喊她“公主”后,她已经确定。春花便是天道留的棋子。
她的真实身份尚且无法查证,知道这个暂时也够了。
那日在米店前初次见面,沈青珂并不知晓她的身份。而周围的村民更不可能知晓,包括春花。可偏偏,他知道了。
如此一来,她做的一切损人不利己的事便有了解释。
她根本不关心沈家人的死活,上辈子她的“死”说不定也是她的谋划。
沈青朗的死能让沈青珂怨恨她,就够了。这便是她的目的。
灵堂里气氛凝重,院子里站了不少村民,屋里是唐心和沈青珂几人,连唢呐声都不知不觉间停了。
春花不知道她的伪装已经被看破了,兀自演戏。也许她想着再添把火,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往后倒下。
看到这一出,外边响起喧哗声。有人低呼出声,“春花小婶子!”
“青珂……”
唐心听着这柔情万种好像呼唤情郎的声音,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沈大郎还尸骨未寒,春花也真是叫的出口。
她以为沈青珂会去接住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嫂子,转身便想避开这会辣眼睛的场面。
却没想到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便看到春花单薄的身子重重跌在地上,估计脑壳撞的不轻。
她诧异地看向那人。
他面色清冷,端正地搂着牌位,似是过于伤神没有注意到外界,连手都没伸。
已经有几个热心的村民上前,从地上扶起春花。一个看着像屠夫的大叔狠狠地掐她人中。
他才掐了一下,春花便嗷嗷叫着醒了,神色愤愤间还带着不甘。
而沈青珂孤零零地站着,没再看任何一个人。
嫂嫂说,大哥是受那侍女的妹妹蛊惑,与那女子私奔。他惨死于狼口下,那女子却趁机逃了。
如果她对大哥尚有几分真心,他还能克制自己不去怨恨。
可如此水性杨花、自私狠毒的女子,怎么值得他的兄长枉送了性命!
侍女如此,那公主又能好的到哪去?原来他看错人了。她贵为皇族,又怎会将卑贱之人真正放在眼里?
初遇时他眸子里曾燃起的小小火苗,已经熄灭、彻底结冰。
唐心突然感到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冷了。
她该知道的事情都弄明白了,便给沈青朗恭敬地上了几柱香,带着人离开了沈家。
按照大历的殡葬习俗,沈大郎会于太阳落山前入土。她留着除了自己感受寒冷,也只会更让沈青珂心烦。
而沈青珂只是厌恶了她,倒也没到恨的程度。刚这么安慰自己,唐心便感到一阵心虚。
一个男人已经厌恶了你,还能有戏?
清河郡的耕读人家有一种特别的丧葬习俗。沈青朗现在还不能归乡,沈青珂必然会给他举行一个。
时间就在今晚,也是她翻盘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