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口中的娘娘,便是宋元清的生母江氏。
江氏被废多年,手里也没多少银钱,想打通关系让孙嬷嬷出宫一趟,那难度可想而知。
这么容易就出宫了,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宋元清早不是原来听话的孩子了,依着江氏那性格,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糊涂事来。
索性眼不见为净便算了,左右到了时辰孙嬷嬷也不能在宫外久待。
……
傍晚时分,宫门即将落锁,孙嬷嬷也没等到宋元清。
心里又是提着,又是松口气。
待回到宁庆殿,将来龙去脉说得一回,果真见江氏发起怒来。
酸枝木黑漆小圆凳一脚踹翻,江氏便喘着粗气哭起来:“逆子,他就是个逆子,去了南边一趟,回来连我这个娘都不认了。”
又道:“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辛辛苦苦养他这么大,还不都是为了他好,如今倒好,竟是躲着了。”
自打年节里,在宴上见了那一面之后,江氏再没见过宋元清。
偶尔疏通了关系,使人传话出去,也是石沉大海,这都二月了,江氏自然也觉出这里头的不对劲。
可孩子是她养大的,如今还生了反骨,心里更是气,要不是听说了宋元清的婚事,她也没想过要让孙嬷嬷出宫一趟的。
只没想到,便是孙嬷嬷出宫,也没能见着宋元清。
孙嬷嬷伺候江氏这么多年了,也看着她怎么对待孩子的,便劝道:“娘娘,您也别想多了,爷大了,要办的事多,许是不得空。”
又道:“爷的婚事,圣上自是有主张的……”
“主张?呵呵……”江氏阴阳怪气的笑起来:“他要是有主张,早就给这逆子指门好亲事了。”
顿得一顿,又生出几分犹豫,抬起满眼的沧桑问孙嬷嬷:“嬷嬷,你说,叶家这门亲事到底好不好?”
孙嬷嬷眼皮子直跳,忙道:“我的姑奶奶,您怎么想着叶家的亲事了?”
江氏乃是废后,叶皇后是后来居上,这两人便是身份天差地别,也依旧不对付。
宋元清跟叶家亲事这事一传过来,江氏就炸了,虽不敢大声叫骂,可关起门来,也骂得昏天黑地的。
便是孙嬷嬷出宫,也是江氏让她去提点宋元清,断断不能答应这门亲。
可谁知,才这么点功夫,江氏竟然又开始犹豫起来了。
“也没,就是胡乱想得。”江氏心中不决,咬着唇长叹一声:“都是我不好,没给他一个好舅家,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为难。”
江氏没说的是,自孙嬷嬷出宫没多久,她便听见两个小宫女在讨论这门亲事的利益关系。
听着听着,便觉得宋元清就是娶了叶家那丫头,好像也不亏。
江家的人能死的都死绝了,还没死的,也都废了,她确实帮不了宋元清多少,可叶家又不一样了。
江氏心里糊涂,越是想着那两个宫女未说尽的话,越是觉得这门亲事,兴许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