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已然消失不见,仿佛方才不过是错觉。
宋元业一凛,四下张望,却发现今夜的灵堂竟然空无一人,就连守夜丫鬟小厮都不见一个,十分怪异。
这种怪异让他心头生出几分惧意,但随即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杀的人何止宋元清一人,若真有鬼神何必等到现在。
宋元业一边打量着周遭,一边找出火折子将长明灯点燃。
可那长明灯好似同他作对一般,要么就怎么都点不燃,要么点燃即灭。
宋元业叫这长明灯闹得也有些脾性,火折子往地上一扔,便叫他踩得稀巴烂。
“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你,你以为死了,我就怕你了吗?”
他话音一落,只听闷响声又起,一下又一下,仿佛从地底下发出来一样。
宋元业拧眉细听,半响后才发现那些闷响声是从灵柩里传出来的。
“宋元清”的尸首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死得看都不能看了,这一路又是他亲自运送,自不会出差错。
灵柩摆了多日,都不曾有动静,这会却起了异样?
宋元业心中生疑,莫不是有人暗中装神弄鬼。
他高喊一声:“人呢?灵堂里守夜的人呢?一个个都死哪去了?”
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没得半点回声,夜风吹过,白帆飞扬,灯笼、油灯一瞬间熄灭,闷响声依旧声声入耳。
宋元业心头也生出两分慌意来,眸中杀意四起,从皂靴内抽出匕首,咬牙推开棺材盖,看也不看便是一阵乱扎。
每扎一下,唇边的笑意便多加一分,眼眸也跟着红半分。
“二弟,别怪做大哥的狠心,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成了皇家人。”
稍许过后,白布灯笼突然亮起,正映出灵柩内的景象。
却见里头哪有什么遗体,不过是一个穿着亲王朝服的稻草人,因被匕首所伤,身体内的稻草飞得到处都是。
宋元业眼眸一眯,叫这情形吓得心头一颤。
“怎么会这样……”
忽而一声惊雷响起,细长的闪电正打在屋檐下的灯笼上,片刻就将那白布灯笼烧得什么都不剩。
一个周身湿透的人影从暗中飘来,披散着头发,衣摆所到之处,皆可见成滩的水迹。
更骇人的是,这人脸上,脖子上,有明显破碎的痕迹。
那些皮肉似乎是用针线缝起的,邹巴巴的,极是狰狞可怖。
同原先置放在灵柩里的那具尸体的模样,不差分毫。
宋元业眯着眼好半天,才认出些许宋元清的影子来,举着匕首,硬着头皮质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宋元清哈哈出声,声音又破又沙,仿佛风箱一般难听至极。
“我这个样子,吓到大哥了吗?可我瞧你原先倒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