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给清儿聘下陈阁老的长孙女？”
昭华公主面露为难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江婕妤，见她点头应是，眉宇间复又多了几分担忧。
尚在闺阁之时，江氏同昭华公主的交情也极好，便是宋元清也是她看着出生的。
只后头，命运多磨难。
一个远嫁和亲，归来已是孤寡；一个不负当初，被废被欺辱。
但到底，还有感情在，如若不然，江婕妤也不会求到跟前来。
昭华公主却犹豫了稍许，才又道：“可我听说，陈家长女性情不是太好，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你当问问清儿的意思。”
陈阁老家的长孙女早几年就因为一言不合，掴掌礼部刘侍郎的女儿而出了名，前年更是传出打死婢女的传言。
一个姑娘家，如此风评，在亲事上也栽了不少跟头。
可江婕妤看中的又不是那姑娘，而是姑娘身后的助力。
当下一脸的凄苦：“不瞒公主，我也是没得法子，才求到您跟前来，清儿这孩子，不争气呀。”
说起来，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的滚了下来，江婕妤拿帕子拭了拭。
又道：“府里头不是住着个江州来的姑娘么，那姑娘心思倒是大，整日里缠着清儿，这两人，唉……”
昭华公主对于江婕妤口中说的那位江州姑娘，也有所耳闻。
成帝赐下养猪场，已在京中传开，林月初还因此得了个浑名，叫“猪仙儿”。
但对于宋元清跟这位林姑娘有什么，她还是第一回听，不由得眉头一跳：“真的假的？”
江婕妤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气愤道：“这种事，我哪敢拿来说笑。”
又道：“我也不是那等看中门第之人，可这姑娘光模样长得好，但性子委实不行，眼皮子又浅，这要是纳入后宅，清儿这辈子怕也就这样了。”
昭华公主早年和亲至康阳国，同先夫也曾育有一女，只后头夫君逝去，她一病不起，成帝念着情分力排众议将她接了回来。
只可惜，她那幼女却在途中染病，就这么去了。
现下同江婕妤说起儿女事，忽而也有些伤感起来，若她女儿还活得好好的，如今怕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江婕妤也感觉到昭华公主的神色变化，顿时话语一收，面露担忧之色：“公主……”
昭华公主回过神来，也不欲提起旧事，朝江婕妤一笑，拍拍她的手。
“如今京中天花疫病闹得人心惶惶，清儿的事你先别急，等过了这一茬，我会帮你的。”
若是宋元清诈死，江氏只怕还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宫人，如今便是封了婕妤，她手里也没什么可用的人。
昭华公主霜寡多年，成帝心中有愧，若得她相助，想来宋元清的亲事也不会太难。
现下得了准话，江婕妤心中一喜，抓着昭华公主的双手连连道谢。
然而京中的天花疫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乐观。
一连十来日，染上天花的百姓越来越多，但治愈的只得少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京城，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生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