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婕妤天真的很:“要什么代价,先帝去了还能爬出来定罪不成,你们都是兄弟,左右不过是圣上说句话的事。”
宋元清也懒得解释了,干脆闭嘴不语。
宋元信这帝位是不是当真没猫腻暂且不说,可他帝位未稳,必然忌惮自己的兄弟。
上位者最常用的手段不过是一边抬着一边打压,再寻个机会一劳永逸。
若真敢忤了先帝的旨意,不仅是抗旨不尊,还有个不敬先帝的罪名。
宋元清是疯了,才会送把柄到宋元信手上。
更别说,当初为了那赐婚的圣旨,他花了多少心思,怎么可能让宋元信再赐一门婚事。
宋元清不说话,江婕妤便又叨叨絮絮的说起来:“先帝活着的时候不让人好过,如今死了还要不让人好过不曾。”
这话说得很是大逆不道了,深秋的天时,孙嬷嬷急得一身汗,忙出门去看看是否隔墙有耳。
宋元清也总算从江婕妤的情绪里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沉着脸问道:“母妃是巴不得先帝早死早超生吗?”
母子两个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
江婕妤睁着眼倒也还愣得一愣,随即“噗嗤”笑出来。
一口应道:“没错。”
她虽笑着,可面上却是狰狞之色:“他毁了江家,毁了我,我难道不能恨他,不能巴望着他早死吗?”
江家当年多显赫,后来就有多惨烈;当年她嫁给成帝有多欢喜,后来就有多悲凉。
那年大雪,她跪在御书房外,冻得跟个冰雕般也不在意,只求他给江家一个申诉的机会。
可是,换来的只有一句“滚”。
从那以后,她的心就死了……
……
宋元清从宫里出来,面上的疲惫之色更深。
白术将他扶上马车,还未问去哪儿,宋元清有气无力的声音便从车厢内传出来:“去城南。”
城南那么大,不必问白术也知,必然是去寻准王妃的。
国丧期间不得寻欢作乐,不准屠宰,养猪场里的猪暂时不对外销售,东风楼那边也要歇业一百天。
金元满跟林月初把两头都安排好了,他便趁着这难得空闲的时候,回了趟江州,林月初也空闲下来。
宋元清来的时候,正是日落黄昏时,天边的火烧云红彤彤的,他却一脸疲惫。
林月初看得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将院子里玩耍的孩子都遣去吃点心,这才拉着他往后头小院去了。
两人才穿过垂花门,宋元清便一把揽住林月初,有气无力的将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林月初轻抚他后背,问道:“还没吃饭吧,正好一会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宋元清将下巴抵在她肩窝蹭了蹭:“我不饿,不想吃东西。”
顿了顿又放开林月初:“就是有点累。”
“那就先去睡会。”林月初朝他一笑,牵着他进了屋。
宋元清似乎真的累坏了,往那带着香气的被窝一钻,看得林月初一眼,跟着便闭着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