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日的干粮,突然就想吃点热乎的汤汤水水。
有个青州来的考生叫王浦泽,同王永京相熟,见他神色轻松,便上前道:“王兄考得如何?”
王永京谦虚道:“尽人事听天命,倒也不能说好还是不好。”
王浦泽闻言眉眼一垂,叹道:“兄台好心态,我此番不中,以后怕也不会再参加科考了。”
他家世贫苦,一家子人供着他这么一个书生,一供就是十几年,这都第三回科考了。
家里人早就说了,此番要是再不中,便也供不起了。
似王浦泽这般家世的,王永京也认得好些。
就连他自己也是出身普通,要不是认得财大气粗的金元满,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闻言拍拍王浦泽:“别担心,付出的努力肯定会有回报的。”
话头一转,又道:“吃了几日的冷食,肚子里头都是冷的,走,咱们去吃点热的。”
考都考完了,就算心里着急,也没得用。
王浦泽点点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两人结伴往贡院不远处的面摊,各自要了碗热汤面。
面摊位置不大,左右不过三四张桌子,此时却坐得满满的,大都是刚从贡院里出来的考生。
王永京吃了面,喝了汤,这才觉得活了过来,又同王浦泽约定放榜的时候一起去看,便各自归去。
宋元清送了座京城的宅子给金元满,那宅子又大又空。
金元满老光棍一条,王永京也是一样,两人往昔就住一个院子里,偶尔还能说说话,喝喝酒。
等金元满去了益州,那宅子便只剩王永京一人了。
他自己也是穷苦出身,不惯叫人伺候,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宅内就只得一对金元满买回来的老夫妻。
老头子看门,老婆子烧饭。
王永京从考场回来,看门的老头一见他就笑:“王公子脚步轻松,必能旗开得胜,金榜题名。”
王永京这些年性子磨圆了不少,晓得这老头吉祥话连篇,是为了讨赏。
跟着笑呵呵应了,伸手往怀里摸了摸,只摸出两个铜板出来,顿觉羞涩,可还是赏了下去。
“多谢杨叔吉言。”
被称作杨叔的老头,晓得王永京没什么钱,两个铜板虽寒酸,可也收了,复又说得几句吉祥话。
贡院里待三天,吃不好睡不好,熬人得很。
如今考完了,王永京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回了屋,连衣裳都没换,只将东西一放,往床上一倒便睡沉了。
等他醒来,已是大半夜,屋内也没点灯,抬头正瞧见窗柩半开,月光从外头撒进来。
他趴在床上已没了睡意,可肚子却空空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身,准备点灯去厨房找点吃的。
谁知,鞋子都还未套上,脖子却叫一柄利刃抵上了。
他心头大惊,也不敢动,蹙着眉头压下慌乱:“这位侠士,刀剑无眼,还望手下留情。”
没听到有人说话,他又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帮得上你的地方?”
然而话音一落,却听到一声闷响,那利刃也随之离去开颈脖。
王永京下意识侧眸看去,借着月光才瞧清脚下倒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