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初瞥见林昌隆的脸色,就晓得他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既然回石头村了,便好好过日子,再怎么不济,也能衣食无忧一世。”
林昌隆和张氏面上的神情一松。
从京城逃出回石头村这么些时日,他们也过得提心吊胆,处处小心翼翼,更不敢打听京城的事。
就怕因为逃了,而龙颜大怒,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此番听林月初这么说,那多半是把事情平息了下来,没有往深追究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笑意还未从面上散开,便又听林月初道:“荣华富贵一世是好,可也要看有没有命能享。”
这话一出,林昌隆和张氏皆心头一惊。
林月初也不怕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到处都等着抓我的辫子,若我能活得好好的,你们自然也能好好的,若我死了,或者被废了,你们的日子也到头了。”
她眸中满是清冷之色,比这十月的深冬还要冷。
“我知道有人在背后给你们出点子,可你们也要想清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见林昌隆脸色大变,顿时就明白她诓对了。
面上神色不改,依旧道:“想清楚,旁人是利用你们,还是真为你们好。”
林昌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头狂跳不止,后背冷汗涔涔。
直到马车行得老远了,他这才脚下一软,瘫坐在地。
张氏原先倒不晓得那些事,可经林月初这么一提,再看林昌隆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忙伸手将林昌隆扶起来,什么话都没说,直到回了石头村,关起屋门。
她这才脸色一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昌隆虽同张氏生了两个孩子,可家中一些事情,他就从没想过要同她说。
便是有什么,也是第一时间找林老大商议。
可他才被林月初诓得心里发毛,正慌得厉害,张氏一问,他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氏听完,也跟着一身冷汗:“怪不得,怪不得在东州好好的,却突然要进京。”
她瘫坐在椅子上,强行压下心头的后怕,想了想又道:“我瞧皇后娘娘似乎同你也不甚亲近。”
何止是不亲近,甚至能说有仇了。
林昌隆到底脸皮不够厚,提起此事不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说当年很多事他没参与,参与的也都只是听命行事,可他既没帮林月初说过话,也没阻止过家人对付他们姐弟。
张氏小门小户出身,可也算是个聪明人,如若不然也不能将林昌隆吃得死死的。
见他半天开不了口,就晓得不是什么好事,嘴巴一闭也不再问。
回头便去外头打听,晓得的越多,便越是生气。
连带着好些天都对林昌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而此时的林月初一行人,已到了丹河府。
从丹河府走水路,顶多三天内就能到通州,再从通州入京城也很近。
只不过要换乘几回,倒有些麻烦。
走陆路倒是不必,路程也差不多,就是日日颠簸有些难受。
一行人夜宿丹河府内一家普通客栈内,到得歇下都还没想好是走陆路还是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