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可这黑漆漆的中药喝多了,也确实叫人有点反胃。
……
长安街角的一栋二层酒馆内,乔装打扮的宋元业靠在窗边,看着街头街尾行色匆匆的五城兵马司,眉头就拧成了一条绳。
他这会穿了身满是鱼腥味的棉衣裤,头发乱七八糟的束起,头顶发梢还沾着鱼鳞。
一只眼罩遮了左眼,满脸的胡渣,活像个市井粗人。
谁能想象得到,从前高高在上的宋元业,有朝一日竟能装扮成他不屑一顾的平头百姓。
悬赏通缉宋元业的告示,还未到上朝的时辰,就已在京城各处贴得到处都是。
这些五城兵马司就是在城中四处搜寻宋元业的。
宋元业看着坐在对面的紫衣男子,眼神中迸发出火光来。
压低声音,怒道:“你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以我名头去刺杀太后。”
若是真杀了江氏倒也好,就算动不了宋元清的根基,也能恶心恶心一下他。
可偏偏跟前这个弟弟竟还留了江氏一口气。
紫衣男子面对宋元业的怒火,并不在乎。
他在等消息,看看宫里什么时候敲丧钟。
昨夜没响,今早没响,到得这会依旧还没响。
紫衣男子将酒盏送到唇边,半响不语。
宋元业瞧着火气更盛,他一个戴罪之身被幽禁昆山,如今倒好,明晃晃的直接成了逃犯。
偏偏这事还不是他干的。
“你倒是说句话,事情闹成这样,我要是被抓了,第一个肯定咬你出来。”
紫衣人听到这句,这才有了反应,神丝一收,却讽刺笑起来。
“大哥,你以为二哥信你还是信我?”
宋元业面色铁青,气得直咬牙。
这也是他失势了,若是以往,手下哪个弟弟敢这样同他说话。
就算宋元清对他千万分不满,也不会明晃晃的摆到明面来。
紫衣人搁了手中的酒盏,又朝宋元业一笑。
“大哥,我是站在你这边,这些罪名二哥能给你按上,将来你也能还回去,何必这般心浮气躁。”
又道:“成大事者,大哥这一点就着的脾气可不行。”
宋元业都要气死了,要不是他羽翼被折,如今又哪里有这个弟弟说话的份。
心里团着火,什么废话都不想说了,他猛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睨得紫衣男一眼。
“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大哥我从来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紫衣男子不理会宋元业,只自斟自饮。
他还在等消息,等丧钟响。
最好,是能不响。
对江氏下手的时候,他估算着时间跟力道,将好留了一口气,能不能救活,真的不好说。
可是他很希望江氏能被救活。
若是江氏能被救活,那是不是代表,旁人也有被救活的希望呢?
他希望,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上头了。
昨夜丧钟未响,今日到此时丧钟也还未响。
熬过三五天,那丧钟不响,短时间内,应该就不会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