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宋元清虽没往广宁宫来,却也一直关注着林月初的一举一动。
她把冬雪送出宫,说是放她出去嫁人,宋元清却总觉得心头不安。
林月初一点都不惊奇宋元清会问出这样的话,也知道他所问是何事。
手里还端着茶盏,淡淡的茶色就跟她这会的心情差不多。
林月初平静道:“我除了把冬雪送出宫,还送信让林家宝把城南的宅子收拾出来。”
宋元清蹙眉,随即又听她道:“你没想错,我要带着怡宁出宫。”
宋元清这些天,心里也憋得难受,见夫妻二人冷静了几天,林月初还这般强硬态度。
顿时火气也跟着上来:“胡闹,你们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公主,搬到宫外去像什么话。”
林月初冷笑一声:“皇后怎样,公主又怎样,谁稀罕了吗?”
一时间只觉手中的茶水都苦涩得很。
林月初搁下茶盏:“我们本就是两路人,走到一起,也不过你迁就我,我迁就你,可彼此就真的开心吗?”
宋元清捏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起。
林月初又道:“这个皇后对我的束缚太多了,你这个皇帝,也一样多番顾虑,那又何必互相折磨。”
整个朝堂,对她这个皇后颇有争议,宋元清以一人之力,把那些争议一次次的压下去,但不代表,他没有压力的。
痛苦,是真的痛苦。
二人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仅得不到祝福,还总要被人拆散。
林月初因为身份,许多事都不能做,不敢做,怕连累宋元清。
而宋元清身为大卫的皇帝,要顾虑的事就更不必说。
即便在女儿出事后,也不能有所作为。
因为他不想做个昏君。
宋元清很生气,猛然起身,不等林月初把话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广宁宫。
上一回林月初提和离,他还能当是一时之气说的话。
可今儿个她说的这些,说明是真的经过深思熟虑的。
二人经历这许多,能相守一起,生儿育女有不容易。
可她说不要这个家就不要这个家了,说离开就丝毫不留恋。
朝堂之上,与众大臣斗法,不管见识什么样的龌龊,宋元清都没似这般气恼过。
小怡宁扒拉在廊下的小花丛里,眼瞧着爹爹周身寒意的离开,心里也有些害怕。
爹爹跟娘亲,这是又吵架了?
她也不要人扶,从花丛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着小短腿又往殿内跑。
可临近殿门,脚步不由得又放轻不少。
林月初一抬头,就瞧见这小丫头探头探脑的,弯唇一笑,朝她招招手。
小怡宁瞅着娘亲的神色,也没瞧出什么来,想了想,还是很快的跑过去。
林月初把她抱到膝盖上,斟酌了用词,才道:“怡宁,娘亲带你去宫外住好不好?”
小怡宁转过头看向林月初,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但她没问为什么,只道:“那爹爹去吗?”
小姑娘想不到太深的东西,只是觉得爹爹和娘亲都很好。
娘亲做饭很好吃,就是有时候太严厉;
爹爹对自己言听计从,就是很多时候都很忙。
如果跟着爹娘一起去宫外住,好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