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宋元业口中说出,朝臣嗤之以鼻;
从易阁老口中说出,便又是金玉良言。
陶阁老确气得要死,一把花白的山羊胡都抖了起来,怒骂道:“放屁,圣上那是被奸人所害。”
目光就落到了宋元业身上,仿佛在说,宋元业就是那个奸人。
圣上是不是被奸人所害,易阁老也不跟他争执。
只问:“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却问陶阁老,圣上何时能清醒?”
陶阁老语塞,宋元清昏迷都有小半月光景了。
朝堂之上,奸人当道,这个皇帝还躺在那儿,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什么时候清醒?太医那边都不知道的事,他就更不知道了。
大殿内静悄悄的一片,朝臣的心情也是低落到了谷底,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盘算起了以后。
皇帝能不能醒,是个未知数,可现下他们性命不保,却是迫在眉睫的。
宋元业瞧见这些个怂包的模样,很是高兴。
夸赞易阁老:“阁老不愧是内阁之首,果然识时务。”
陶阁老脾气不好,平日在朝堂上对宋元清也多是对着干,可此时却十分维护。
再怎么,宋元清的皇位也来得光明正大,可宋元业算个什么东西?
当下恶狠狠的啐道:“呸,道貌岸然的东西,平日里装得挺好的。”
这一句是骂易阁老的。
什么识时务,指不定易阁老早就是同宋元业勾结,里应外合,同流合污了。
易阁老一点情绪都没有,反而冷静道:“那陶阁老觉得当下该如何?是与平王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喊圣上起来,灭掉逆贼?”
不等陶阁老说话,又道:“且不说,能不能成,只怕咱们今儿也都交代在这里,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忠于圣上有什么用,圣上不仅护不住大家伙,就连他自己都自保不了。
这世间能有几个人为了一个“忠”字,不拿自己的命,不拿全家,甚至全族人的性命当回事的。
易阁老轻飘飘的几句话,直说到不少人的心坎里了。
其中一小半人也当起了识时务者,屈膝跪地,仪表衷心,愿意追随平王。
宋元业心情大好。
一小半人叛了,但还有大半是忠君爱国之士,哪怕当今圣上昏迷不醒,他们也死忠。
此时即便晓得大势已去,也一个个的存着赴死之心。
陶阁老情绪最为激动,大家同朝为官,眼见同僚叛变,他不仅是生气,还是失望。
看着那些已俯首称臣的同僚,一句话都说不出。
他本就年纪不小,又被软禁几日,身体已不大吃得消。
心里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两眼一瞪,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一倒,那些未服软的人便七手八脚的将他围在中间,顺气的顺气,掐人中的掐人中。
另一旁已跪下表明心态,愿意追随宋元业的,便持冷漠之心对待。
甚至还有人幸灾乐祸道:“陶阁老也一把年纪了,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怎么的就不为一家老小考虑。”
大殿内两派人不同的态度,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易阁老等人识时务,宋元业也彻底没了耐心,他只想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