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儿在益州时曾看过别人婚嫁,新娘子穿着大红的衣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花轿抬着,从这家到那家,可好玩了。
小姑娘年纪小,并不晓得当了新娘子的真正意义,只当是过家家一般。
心里还记得新娘子成亲,亲眷好友还会添妆。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从椅子上滑下来。
迈着小短腿在殿内翻箱倒柜一番,找出一个雕花木匣,从里头挑了样觉得第二宝贝的玉簪子。
“给,这是给冬雪姑姑的添妆。”
冬雪一张脸都红透了,宛如煮熟的虾子般,垂着脑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公主的东西,随便一样都价值不凡,更别说还是她宝贝的,意义又更不同。
林月初从小怡宁手里把玉簪接了过来,见上头雕着喜鹊,意头倒也极好。
便同小怡宁道:“冬雪姑姑要出嫁,这东西送了出去,可不能后悔哭鼻子的,你且想好了。”
小怡宁眨眨眼睛,歪着脑袋想了想,复又点头。
壕气大发的道:“没事,我还有第一宝贝的东西。”
林月初哭笑不得,但见她是真舍得,便递给冬雪:“她既给了你,你便收着。”
冬雪这才敢双手捧了,双眸却红彤彤的。
“娘娘,奴婢离宫后,您身边就没个妥帖人了。”
林月初好笑:“你既这般担心我,不若干脆别嫁了。”
冬雪还当真去想这个问题,一边是主子,一边是未来的相公,心中纠结,自是难以言语。
林月初见她实心眼,心思都写在脸上,也极是无奈。
认真道:“良人难遇,既是彼此倾心,自是不能辜负,往后余生,陪你走过的人是枕边人,可不是我。”
又道:“就算你主子我,四肢不勤,好歹还有张嘴,堂堂皇后娘娘发话下去,谁敢不从的。”
小怡宁听娘亲说得一套一套的,也跟着小手叉腰。
奶呼呼道:“就是,我还是公主呢,谁敢不从。”
冬雪被这母女二人逗笑了,捂着红彤彤的小脸,再次想哭。
广宁宫这边一团和气的,含光殿却是气氛冷冽。
宋元清端坐在御案前,脸色铁青,恨不能将跪在下首的陶阁老给捏死。
段天瑞也缩起脑袋,一声不敢吭,就怕皇帝发起怒来,殃及鱼池。
反倒是陶阁老,跪得笔直,义正言辞。
“微臣知晓圣上有意打压内阁,易老那东西心思摆动,正如瞌睡递上了枕头,但真要论起来,他也是有功的。”
宋元清也没见过求情还能用这样强硬态度的,要不是深知陶阁老的性格,他都还要以为,这是故意要让易阁老死得快点。
宋元业谋逆,易阁老带着众位生了异心的朝臣另投。
那些该处置的,都处置了,唯有易阁老的罪行,还未定下。
易阁老另投是事实,就算情有可原,易家老大又有功,可此事还是被不少朝臣拿捏着不放。
弹劾易家的折子都堆成山了,易阁老叛主另投,易老大易老三擅离职守,易家后宅的龌龊事……
但凡是能抓到一星半点的,管它是陈年旧事,还是近来发生的,都要参一参,无不是将易家往死里踩。
就算没有落井下石的,也都明哲保身,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被打成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