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奶糖》
文/喝豆奶的狼
2021/04/22
祝余和傅辞洲之间的孽缘,得追溯到小学一年级。
课外辅导班上,两人总能做对最后一道大题,用匪夷所思的公式解出所有人都解不出的答案。
祝余妈妈说:“你必须要考第一名。”
傅辞洲妈妈也说:“考第一才给你买飞机模型。”
于是两人互看对方不顺眼,牟足了劲找对方不痛快。
傅辞洲头上压了个祝余,排名常居第二,整整三年和他的飞机模型无缘。
直到三年级时祝余转了别的班,这才和傅辞洲错开。
没了祝余的傅辞洲夺得第一,飞机模型玩得那是索然无味。
后来两人七年未见,再遇时是南淮一中高一新生报道的第一天。
九月的雨天,祝余撑着把浅蓝雨伞,踩着上课铃跑进学校。
而迟到惯了的傅辞洲手里还端着杯豆奶,在人行道上晃晃悠悠,边喝边走。
学校大路有六七米宽,一边积了水,上面拢着一片雨滴打出来的水雾。
雨伞遮挡视线,祝余脑门上跟装了导航似的,绕过水洼闭着眼就往前跑。
直到面前人影逼近,他才诧异地发觉早上这个点竟然还有人以这种龟爬的速度缓慢前进。
“我特么…”
好在祝余及时刹住,愣生生停在了傅辞洲身后。
傅辞洲听到动静,举着伞转身来看。
雨珠由于惯性,顺着伞沿跟珍珠串似的拍了祝余一脸。
他条件反射后仰躲避,脚下踩水没有站稳,再加上背上书包那么一坠,直接抬腿兜底抄了傅辞洲一个马趴。
可怜傅辞洲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失去重心跟着往前栽了过去。
这一摔湿了祝余一屁股的水不说,也把喝着豆奶的傅辞洲吓得不轻。
两人跟叠罗汉似的,一个仰着一个趴着,在大雨天摔成一团。
祝余是底下的肉垫,被傅辞洲一巴掌按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傅辞洲一只手按在祝余腿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脸边,身上没有湿得太厉害。
倒是他的豆奶洒了一地,乳白色的液体被雨水冲刷蔓延开来,显得有些惨烈。
豆大的雨珠砸进发里,他顾不得手上的擦伤,拿起一边的雨伞重新遮在头上:“不长眼啊你?!”
一句话骂出来,两人皆是一愣。
雨水打湿了祝余额前的碎发,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
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傅辞洲?”
“祝…”傅辞洲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的火气在一瞬间翻了一倍,“又是你?!”
祝余眉头一皱,不知道那个“又”是从哪来的。
两人好歹也有个六七年不见了,不会有人记仇记这么久吧?
男生之间的敌视来的莫名其妙,即便隔了这么多年未见,依旧是化不开的恩怨。
有些乌龙的重逢并没有让两人的关系缓和,反而有愈发恶劣的趋势。
而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巧合。
祝余和傅辞洲被分到一班,又因为都长了个大高个又调去后排。
两人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最后在同一张桌子的两端干瞪眼。
祝余觉得不太行,他和傅辞洲八字不合,上课开个小差估计都要打起来。
而傅辞洲意见更大,他觉得祝余这人跟个蚂蚱似的闲不下来,坐一起怕崩着自己一身泥。
他们双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全都屈服于班主任的强行安排。
“我先把话撂在这,”傅辞洲手指一点桌面,“你上课少跟我说话。”
祝余撇嘴,嫌弃的不行:“得了吧,你以为我稀罕理你?”
两人几句话不合就犯呛,三天两头就干仗。
教室后排整天都是这俩祖宗的日常斗嘴,通常都是傅辞洲吵不过率先动手,祝余能跑就跑不能跑就硬怼完事儿。
傅辞洲没祝余那么跳脱,新学期换了环境谁也不认识,只好自己闷在教室后面装酷哥。
而本校初中毕业的祝余放眼一看班里七成是熟人,他闲不下来,捞了个人就得吧得吧说个没完。
他知道祝余就这性格,跟他妈简直一模一样。
当初他们一起上辅导班的的时候,祝余妈妈那一张嘴巴拉巴拉就知道闭着眼吹他家儿子多好多好。
那些话进了傅辞洲妈妈的耳朵里,再变了个说法传进他的耳朵。
这给傅辞洲有效的童年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至于现在有人提祝余的名字他都想习惯性的想让人滚蛋。
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还有女孩子来找傅辞洲要祝余的联系方式。
那群小女生甚至连祝余的名字都不知道,全部用“那个年级第一”“那个学生代表”“那个一班班长”来代替。
一天天的,代称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