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这一番话差点没把傅辞洲给听吐了。
他露出一种非常厌恶地表情,五官都快给拧巴到一块了。
“人家你妹啊,有病?”
祝余像是有病,且病的不清。
他不在状态了半个月,高一的期末考直接没了人影。
虽说祝余这人爱闹腾,但是他一直都有分寸,向来是小祸不断大错不犯,一般不闹这种让老师直飙高血压的错事。
旷考这事儿发生在他身上,就很不正常。
因此老陈按下了自己的血压计,第一时间打电话去了祝余家里。
祝钦似乎也很迷茫,告诉老师祝余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所有人全部出动出去找人。
傅辞洲一天考完了四门课还没见着他们把祝余找回来,看着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他隐约也开始着急了起来。
打手机正在关机,桌洞里的书也收拾的干干净净。
傅辞洲跟着老陈一起,找到天黑,终于有了祝余的消息。
据说被找到的时候,他一个人正坐在游乐园门口发呆。
“我就逃了个课,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祝余双手一摊,无辜地要死,“手机钱包都被偷了,这真不怪我。”
老陈气得差点没直接上去抽他耳巴子,倒是祝钦,似乎淡定了许多。
“回家吧。”他叹了口气,大手揽过祝余的肩膀。
少年的衣服被汗水湿透,头发也黏在皮肤上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丝狼狈。
他看着祝钦,像是突然没了往日的那些鬼心思,反而把头垂了下去。
“爸,”祝余的声音很闷,“我知道错了。”
“嗯,”祝钦拍拍他的肩膀,“下次别这样了。”
傅辞洲觉得祝余这狗人,就是被家里的父母给惯坏了。
要是他逃课,还是逃期末考,他妈能抄着鞋底把他从家里的一楼打上三楼。
而祝钦似乎就这么轻飘飘地,毫无惩罚地就把这件事给翻了个篇。
两个月后,期末考试排名公布。
没了祝余在上面施压,傅辞洲勇夺第一。
“你大爷。”傅辞洲觉得这他妈简直就是侮辱。
祝余在贴着成绩单的公告栏前手臂一伸,勾住傅辞洲的脖颈:“你妈妈这次会给你买飞机吗?”
“……”
这人就是讨打。
看完期末排名,大家回班级听暑假通知。
老陈把那些破事翻来覆去地讲,无非就是让他们多在家看书少出去玩水。
傅辞洲旱鸭子一个不会游泳,平时走个水坑都要小心翼翼,这些话听着对他都没什么用处,他掏掏耳朵,看见祝余又在盯着窗外发呆。
“看什么呢?”傅辞洲撕下一溜草稿纸,搓成团弹他后脑勺上。
祝余头发留的有些长,发丝软软的蓬着,竟然把那个纸团给绕进去了。
“什么玩意儿?”他懒懒地用手一挠头发,“你是不是闲?”
“挺闲的。”傅辞洲实话实说。
“闲了就找个地儿游泳,无声无息地…”祝余声音越说越轻,最后自己像是也察觉出了不应当,干脆说了一半就把嘴闭上了。
“你有病?”傅辞洲皱了皱眉。
祝余点点头,从自己头上把那个纸团摘下来,“啪唧”一下弹回了傅辞洲脸上:“有药吗?”
傅辞洲被弹得一闭眼,伸手就去推他脑袋:“你等着,我告诉老陈去。”
傅辞洲嘴上说说,没告诉老师,也没当回事。
两人一如既往在后排你一下我一下地互殴,而老陈在罗里吧嗦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说到了正事。
——文理分科志愿表。
高一开学的时候他们只是隐约填了个意向,高二开学分班后就要完全分开了。
所以他们现在填表还有最后的更换机会,但是基本也没人换。
傅辞洲写好姓名,在理科上画了个勾,选择理由也不知道写什么,干脆填了个“略”上去。
他写完之后把表格往前排一递,抻着头就去看祝余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祝余竟然选了文科。
“你选文?”傅辞洲眼珠子都快蹦桌子上了,“你选什么文?”
他们班本来就是理科预选班,高一科目的教学都偏向物理化学生物,而祝余又是他们理科常年第一,前途一片大好,怎么突然就跳槽去文科了?
祝余打完勾,连后面的理由都没填,直接抓着表格把手臂往前一伸,淡淡道:“换种心情,换种生活。”
他说得风轻云淡,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显得豁达而又淡薄。
傅辞洲觉得现在给祝余一把锄头,他都能跟陶渊明去山底下种豆子。
“……”
“这关系到你的以后,不是随随便便就做出决定的事情。”
傅辞洲难得正经,说话时脸上的笑都淡了许多,“你别想一出是一出。”
祝余手臂一蜷,又像个蜗牛似的趴回了桌子上。
他没有反驳,视线垂下盯着桌面,仿佛在思考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选文没人陪你啊?”祝余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