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蠡出了何事?”因为上官子娴的事情,他离开西蠡时还是留了人在那里,时刻注意着的,且青衣卫之间都有一套独特的联系方式,每天都会将各处的情况汇集,而后交给他,所以即便离清一直待在穆七身边,对于许多事情还是知晓的。
那青衣卫垂首不敢看离清,只恭声说道:“昨夜那边传来的消息并无异样,只是方才……再去联系的时候,却联系不上了。”
他一直就在离清身边,所以就在那个士兵将西蠡出兵的消息带来时,就已经让人尝试着和西蠡那边联系,却发现那边已经没了反应,如此只有一个结果了,那边留下的青衣卫已经被人控制了,而且……很大可能没了生还者。
这样的情况他们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毕竟是一同替主子做事的,再如何也有了些感情,所以青衣卫话中带着些担忧。
他希望那些兄弟只是被囚禁了而已。
离清听他的话,神情一凝,再转眸看向穆七时,不等他开口,穆七已经将他要说的话说了出来:“你且去吧。”
“不用等我回来。”离清低首在她唇上覆下一吻,而后身形一闪就从帐篷里消失不见,连带着跪在地上的青衣卫。
他也不知西蠡如今情况如何,不但没了青衣卫的联系,就是之前他与龙佩钦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那只鹰也没有来找他,如此,离清才不确定自己要去多久,倘若在这期间再有变故,他只要穆七能安然无恙就好,所以走时只留了句让穆七不必等他。
离清走后,穆七抿了抿唇,感受着唇瓣上还余存的温度。
等到回神抬眸时,就正好对上了武靬看过来的眼睛。
眸色沉沉,武靬见穆七看过来,快速将心头的苦涩掩下,恢复常色后才开口说道:“你有何打算?”
“如今西蠡到底如何我们还不确定,且我们现在还被西蠡切断了与都城的联系,看他们的动作,想来是蓄谋已久的,方才你也听见了,我师傅昨夜还与那边有联系,今日却突然断了,这一切只怕都是被人算着的,情况不明,我们暂且等着西蠡接下来的动作。”穆七微眯着眸子,掩去眸中不断划过的暗光。
倘若西蠡真的是有心插手,这天下就真的是乱了,对于龙佩钦,穆七不过是从离清口中听说的,具体为人性格如何,她根本不能确定,且人心难测,谁知道现在这样到底是不是龙佩钦蓄谋已久的呢?
不过,分久必合。
“如果西蠡继续往都城去?”武靬面上凝重,这一次出征,朝中有能力的武将几乎都被他与穆七带到了这里来,倘若西蠡真的往都城去,只怕就要轩辕鸿亲征了。
这一点穆七同样想到了,目中一凝就说道:“少不得我们要弃了这几座城聚集兵力,咱们也有二十几万,怎么算也能与西蠡一战,到时候西蠡留在我们漠北的兵力却是要被我们前后夹击的。”
“如此我们倒是等不得了,如果你师傅那里来不及,我们却是要随时动手的,所以……现在就要将兵力聚集起来。”武靬沉声说着,丝毫没有因为要放弃这几座城而不舍或者可惜,他与穆七一样,这几座城得来的都不痛快,就是如今还给东原也没什么,更何况,比起这几座城,自然是都城更重要。
穆七点头应下,离开已经是眼下最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帝琰会如何,她知道此刻帝琰肯定也收到了西蠡对漠北动手的消息了,而帝琰会有何动作,她已然顾不得许多了。
大概是这几日帝琰的不断退让,竟然让穆七心里也升起了一种他不会在此刻做什么不益于自己的事情,所以言谈之间就没有提及帝琰那边该如何,且就算帝琰要在此刻掺合了,以她如今的处境,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应对,总得等到二十多万大军都汇合了才好商议。
却不曾想,武靬刚要喊人收拾往后面退去,就有士兵急急忙忙跑来,他们所在的城池已经被兵马包围了。
而包围他们的正是穆七如今没有细思的东原。
他们只有十二万人,城墙下却有帝琰带来的将近四十万兵马,如此悬殊的兵力,穆七心惊,和武靬对视一眼就一同奔上了城墙,望着底下乌压压一片的人马。
最前方的赫然是一身铠甲的帝琰,正抬头往城墙上看着。
见穆七来了,帝琰扯了扯嘴角,不等她开口,就已经将目的说了出来:“阿穆,只要你随我离开,我就立刻下令退兵。”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嘶哑,穆七却没有注意到。
眉间折痕加深,穆七撑在城墙上,死死抓着手下的墙砖,心里思绪翻滚着,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