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威站在厅内,行礼之后,一抬眼就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沈涅鸢。
他脸色略沉,出声呵道,“涅鸢,快起来,与我回府。”
沈涅鸢被他吓得一个机灵,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坐直了身子,小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看向了阁老。
当着阁老的面,沈威都敢这样对沈涅鸢,更别说是私下了。
“沈大将军为何如此大的火气?”阁老起身,摸着胡子说笑道,“难道今日在宫中,国主给你气受了?”
不等沈威回话,就听阁老又道,“不就是让你们沈家人去建河堤么,这是为百姓造福,多好的差事,将军你一心为民,想来不会不情愿的吧?”
沈威心中咯噔了一下,心想这阁老的消息未免得到的太快了。
他正了正脸色,出言警告道,“阁老,国主向来最是忌讳大臣在宫中安插眼线,您此举怕是不妥吧?”
“沈将军你是这样看待老夫的?”
阁老面露怒意,笑意渐收,“实不相瞒,你沈家的这份美差,多少大臣想求都求不来,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美差?”沈威冷哼一声,道,“阁老若是喜欢,本将军不介意你将此差事领了去。”
沈涅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道,“这可不行,这是我托义父,向国主讨来的。”
“你?”沈威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阁老在场,他手里的马鞭恐怕已经招呼上沈涅鸢了。
“爹爹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沈涅鸢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秀眉微拧,“我是在保沈家啊,你常年不在家中,自是没有听过坊间是如何说我们沈家人的。”
“你也知羞耻了?”阁老用手指用力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给我们沈家闹出了多少笑话!今夜不准睡,去祠堂跪着。”
沈威的力气极大,只是戳她的额头,沈涅鸢就已经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两步。
阁老看不下去,上前挡在了少女的身前,阻止了沈威的下一步动作。
沈涅鸢心里头泛起了酸涩的委屈。
沈威镇守边疆三年,一朝回来,不问缘由就要罚她。
在他的心里,恐怕只有沈秀和沈靖这对刘氏所出的兄妹,才算得上是他的一双儿女,而她什么也不是。
所以在前世的时候,她被赶出沈家,沈威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恐怕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吧,才会默许二房这样欺辱她。
她眨了眨眼睛,企图将氤氲而起的泪光隐下去,让人瞧着,更是心疼。
“爹爹可知,近几年国库空虚得厉害,国主最是忌讳奢靡之事,连后宫嫔妃都由奢入俭,二夫人偏偏还助长祖母奢侈无度的行径,早就让国主看沈家不顺眼了。”
她泪光闪闪,让沈威不敢直视她。
“爹爹以为,国主为何突然召你回朝?当真只是因为我得罪了小国舅吗?”
召护国大将军回朝,就为了这么一桩小打小闹的事情,怎么也说不过去。
沈威突然顿悟,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涅鸢,忽而觉得这个三年未见的女儿,长大了不少,也陌生了不少。
以往,他声音对她大一点,她就会委屈地哭,他一听哭声,更是烦她。
可这个小爱哭鬼如今明明就是一副想哭的模样,却愣是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她不光没有哭,还能站在这里冷静地和他分析局势,委实让他刮目相看。
“我请义父向国主为我们沈家讨了修河堤的差事,也是想保住我们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