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受着身后人浓重的鼻息和并没有隐藏的怒气,裴燃的身子不止一瞬间的僵硬起来。
与其说是惊讶,这种情况下倒不如说是慌乱来得更写实些;
自从自己一开始决定要从阿姆斯特丹回国,把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好要做的事情执行掉的那一刻开始起,到回国之后再一次遇见傅双,再到后来的接近和帮助,甚至在最后事情完成时候离开庾城,裴燃都没有过一刻的犹豫。
不是冷硬心肠,而是裴燃根本没有设想过自己离开后……
这人会找自己。
但现在……
感受到自后方覆至腰间带着灼热温度的手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和发泄情绪;
裴燃的身体再一次不难发现地僵硬起来。
“傅双……你……唔……”
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修长的颈间微微凸起的喉结就因为腰间覆着的手猛然收紧所带来的疼痛感而止不住地微颤起来。
“啊……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啊……真是有点意外呢。”
带着微哑的声音在耳垂边响起,接着整个敏感的耳垂被纳入温暖湿润的腔内,微软的舌尖偶尔蹭过敏感的耳骨,呼吸带着略微冷硬的薄荷味道萦绕在鼻息,让裴燃不自觉地想到很久以前第一次遇见身后这人的时候……
“啧……还在走神?”
感受到对方的不专心和走神,自动把这个反应转换为对于遇见自己的意外和对于自己行为的抗拒。
傅双的眸底闪过几分晦暗,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黑色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腔。
深呼了一口气,唇角再一次勾起带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唇瓣离开对方敏感微润的耳垂,傅双低头,唇瓣轻轻凑在裴燃的耳边,嗓音清润带着几分冰冷的笑意:
“路易斯先生,听说贵公司最近有人恶意筹股?”
“……”
不是不想跟傅双说话,而是原本没有再奢望过的见面来得这么突然,而且……不甚和谐,裴燃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干脆抿着唇不发一言。
“呵……”所以连话都不想跟自己说吗?
看着对方抿着唇瓣一幅不想交流的样子,傅双心里的最后一根弦‘铮————’的一下断开,酝酿了一年的情绪从想念转变为自我怀疑,最后发酵成对裴燃不辞而别的怨恨。
在很多个晚上因为睡眠质量太差醒过来,傅双靠在床边总会会在心里不自觉地给一开始不辞而别的裴燃找借口:
说不定是因为有什么急事呢?
说不定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难言之隐呢?
说不定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想要逃离?
甚至……
甚至自己连这人可能得了绝症所以把在国内的东西全部留给自己的可能性都假设了,还派了人在各大医院里查找过裴燃的资料……
结果再一次见面这人却一副视自己为洪水猛兽的样子,呵……
“唔……你猜猜,那个从几个月裴娜小姐婚礼之后就开始收购公司股份和你名下工作室股份的人……是谁?”
傅双放下覆在对方腰间的手,然后抚了抚衣角,不徐不疾地走到裴燃面前,轻声发问;
“……是你?”
答案很明显。
裴燃的眸光落在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傅双脸上;
将近一年的时间,面前的人已经脱去了彼时脸上青涩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在自己经历过之后才会沉淀出来的沉稳和冷凛。
“……”
明明自己一开始回国的目的就是想要让他变成这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样子,但是傅双的眸光对上对方带着墨色的瞳仁却不自觉地眉心一蹙,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傅双唇角微漾,带着笑意的眸子看向面前穿着灰色毛衣,跟一年一样好看,一样让自己喜欢得紧的男子开口,但是细看着,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真聪明。”
“为什么?”
裴燃有些不懂地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要做这些事情,也搞不懂这个人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去找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啧,要问为什么的话……”
傅双闻言,似乎有些苦恼地蹙了蹙眉想了想,然后转头看向穿着毛衣的人:
“大概是因为……无聊吧。”
是因为想要囚住你,把你关在我的身边,不能再离开半步,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不辞而别,销声匿迹。
“……”果然是这样啊……
裴燃皱起的眉头舒展开,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这几个字;
果然是这样。
裴燃啊裴燃,你还自作多情的在脑子里闪过了个什么念头啊?
明明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不是吗?
虽然早就知道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心底还是无法控制地升腾起几分失落感来。
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己给自己希望,然后让自己给予的希冀转变成由希望寄托的载体给出的失望。
重新抬起头,裴燃看向站在面前的傅双,蹙眉抿着唇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喉结微动说了出来:
“……公司给你,工作室还给我,好不好?”
公司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如果给了傅双,说不定会让他离自己的理想更进一步,裴燃这样想着,话就这样从嘴里说了出来。
“不好哦。”
再一次听见对方说要把公司给自己的话,傅双无法避免地回想起自己在知道这人抽身而去,把两家公司都留给自己的时候心里油然而生的无助感,脑子里又一次浮现这人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的字眼。
……哈,真是……狠心的坏男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