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便回到屋里,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桌案边,此举牵扯到了昨夜景旼在他身上折腾出的伤处,叶小舟疼得龇牙咧嘴的,心里恨不得将那该死的景旼千刀万剐一遍。
稍微平复一些之后,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说实话,他对方才那位自称姓周的货郎担很有好感,那看上去像是个好人,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如此轻易地便相信他。
与此同时,小白在他脚边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呜呜叫唤着,叶小舟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脑袋:“饿了吗?”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觉得腹中空空,饿得都开始有些难受了,他翻出了自己包袱里带来的一些米糠,倒在茶杯托盘中,先喂给了小白。
“咱们先委屈一下,等回了平江,我就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保准你以后长得和狼一样威风。”
小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是很没出息地埋头吃着米糠。
叶小舟明白这狗即便再通人性,那也是不能与人说话的,他只是心里太压抑了,对着小白说一说话,心情也会好一些。
他在屋内踌躇良久,似是终于下了决心,踏出了房门,打算下楼去叫碗素面吃。
“掌柜的,上碗素面,再打个蛋。”叶小舟走到那柜台前,压着声音说道。
那掌柜的头也不抬:“好嘞,一碗素面加颗黄,客人还要些其他的吗?咱们这的酱牛肉可是一绝,往素面上一盖,个个吃了都嗷嗷喊香。”
叶小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想吃的心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不必了。”
说完他转身过去找了一张小桌坐下,偏巧方才那与他搭话的周禄阳就坐在隔壁桌,见他过来,还与他点了一下头,随后便继续和与自己同桌的人攀谈了起来。
“今年这几批货货色都不佳,再这样亏本下去,倒不如把车马卖了,回去种地。”叶小舟听见一个比周禄阳稍年长一些的大胡子男人抱怨道。
周禄阳却笑着给他满上了一杯黄酒:“这却不至于,做咱们这行的阿,再怎么样,也比种地强些,那谷子收成如何,全看老天爷,遇到那灾年阿,动辄颗粒无收,一家人都得跟着你饿肚子。”
另一人牛饮了一碗黄酒,而后抬头问道:“对了老周,这回我和老王这加起来也就进了十七个货,你那怎么样?”
“我这还算可观,”周禄阳说完便转向了叶小舟,“寻常货物便已有十余个,还有愿意搭我们这顺风车回去的,不过得看这位小公子愿不愿意搭我们的车了。”
叶小舟见他们三位皆是面容和善,这才放下了警惕之心。
“你们此行真的会经过平江府?”
那大胡子男人应答道:“这是自然,我们还会途经金陵、松江、临安……南边富庶一些的地带,我们都会停一停,收些北边不常见的稀奇货。”
叶小舟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犹豫,他问:“我能瞧一眼你们的马车吗?”
“这是自然,”周禄阳笑着做了个请的动作,“车马都在客栈后头停着,咱们这生意做了不止一年半载了,沿路途经的城镇,关照也是一应俱全的,小公子不必担心路上会因为这些而耽搁。”
叶小舟跟着他走到了后头,一打眼便瞧见了那体积庞大的马车,这样的马车足足有三大量,是很少见的车型,叶小舟在平江都没怎么见过,想来该是北边的特色。
“小公子尽管仔细看,只是这车内的货物见不得光,只怕泄了气了,便会损坏。”
叶小舟对他们载的什么货并不关心,他如今心里只有回家。他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问道:“几时能走?”
周禄阳眯着眼微微一笑:“明日晨起便能走,小公子可要起的早些,咱们日夜兼程,保准很快便能到平江。”
“好,”叶小舟巴不得快点回去,哪怕他说是今晚便动身,他也只会欣然叫好。
随即两人又回到了客栈里,叶小舟点的素面已经上来的,决定好要怎么回去后,他没有方才那般焦虑了,倒是颇为愉快地开始吃那碗素面。
吃过面后,叶小舟又去找了店内的小二,吩咐他打些热水来,好教他洗个澡。
这家客栈的店小二倒是手脚麻利,不出片刻便提来了好几木桶的水,将叶小舟屋内的那只泡澡的木桶灌满了。
叶小舟终于得以洗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舒畅了不少,这天晚上也睡得格外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