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钟粹殿,九思才觉得空气似乎没有那么憋闷,让香芷朝着香炉了添了浓浓的樟脑和薄荷叶,又一连饮了好几杯绿茶,这才觉得缓过神儿来。
“这青萝堂的空气闷热潮湿,当真是活受罪。”
九思深叹了口气,出声徐徐说了一句。
“若是虞迎不那么淫邪作恶,自然也轮不到她。”
香芷并没有赞同九思的话,只觉得她是自暴自弃,活该沦落至此,也便忿忿道:“主儿,您今日可都问清楚了么?奴婢在外面等的心焦,生怕她会欺负您。”
“自然不会。”
九思哑然失笑,凭她的身手,就算是四五个精壮的男子,恐怕也并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虞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呢。
“润儿的确是她和笙王所生。”
九思低头品茶,对一旁的香芷出声道:“只是她也知道,苏子笙性情乖戾,让我替她给润儿寻个好去处,莫要跟着苏子笙学坏了。”
“幼子无辜。”
香芷叹了口气,就算她心底再厌恶虞迎,也没办法将怒火转移到孩子身上,只能抿了抿唇,不再言语。
九思不语,低头品茶,脑子里想着的倒是不少。
她原以为自己兴许会很难过,没准会因为得知了苏子笙的恶性之后痛哭流涕,懊悔自己并不应该做人傀儡,但如今看来,倒的确是自己平静了许多,仿佛并没有太过伤神。
许是一早就知道,苏子笙不是个好人,因此才会如此淡定,仿佛今日知道的这些事情,只是印证了自己的一个猜想一般,并不能引起什么水花。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样的道理九思也是明白的,苏子笙这样做,她没什么说的。
从前这样,她还会在夜里,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会跑去笙王府责问苏子笙,甚至会把怒火转移到苏子尘的身上去。
可现在,九思不会哭,也不会闹,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去迁怒别人,而只是静坐着慢慢消化掉,便再也不会提起。
从前的痛彻心扉,到现在的毫无波澜,九思经历了什么,苏子笙给予她了什么,只有两个人知道。
九思有些乏累,让香芷伺候了更衣,这才躺到床榻上,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而后的几天,九思只清闲的待在殿内,有事学着香芷绣花的模样,绣上两针就觉得腻了,有时干脆连门也不出,只如同无赖一般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这日,一直暑热的天气总算是有些许凉意,炙烤着大地众生的太阳总算是被厚重的云彩遮蔽起来,九思也便约了顺昭仪,来钟粹殿吃瓜下棋。
“妹妹,这蜜瓜用切成小块,放入冰窖中冷着,这会子拿出来吃,舒服的很呢。”
九思用银叉取了一块送入口中,轻轻咀嚼,蜜瓜的汁水带着冰凉的感觉,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人只觉得清甜顺畅,仿佛这冰凉的感觉与蜜瓜的黏腻恰好相抵,更是可口。
“是。”
顺昭仪也取了一块送入口中,眼睛却是时刻不离牌面,仿佛在苦苦寻找着机会,反赢九思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