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您这会可好些了?”
香芷将手里端着的芥菜咸粥放在桌子上,轻声叫着连衣裳也没脱的九思,心中不免有些担心:“奴婢让小厨房熬了一碗芥菜咸粥,加了您最喜欢的秘腌咸蛋黄,您要不要尝一点。”
说到底,香芷还是有些懊悔的,要知道九思直到月上梢头还是直犯恶心,她当初就应该留下章院判,而不是九思随意地挥了挥手,就送离了章院判,甚至都没有让章院判为九思把一下脉。
现在宫门已经下钥,若是再去请太医,恐怕是要惊动承乾殿。
而九思是绝不会应允香芷去惊动那里的人的。
“放那吧,我不想吃。”
九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犯恶心,她没曾想到程归晚身上的香料味道居然这般腻人,让她到这会儿都缓不过来,只觉得油腻恶心,一点儿也吃不下去。
“主儿,您什么也不吃是不行的呀。”
香芷蹙眉,轻手轻脚来到九思床边,言辞恳切地劝说着:“今儿中午您为了身姿轻盈,吃的东西就很少。现在若是仍什么都不吃,身子当真是吃不消的呀。”
九思仍是没有什么胃口,这一下午站了跪,跪了站的,他实在是累极了。
“主儿,要不用些水果?”
香芷变着花样地求九思用些餐饭,“奴婢瞧着太子殿下赏赐的酥梨甚是鲜甜,看上去酸甜可口,汁水丰盈呢。”
说话间,仿佛酥梨的汁液已经顺着九思的舌尖,缓缓划过了喉头。让她蓦地口舌生津,来了胃口。
“那也就用上些酥梨吧。”
九思起身,信手拈了几个切成方块的酥梨入口,这才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主儿,太子殿下对您可是真好。这下,整个东宫也没人敢陷害您了。”
香芷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就没来由地笑出了声儿,“奴婢方才听闻太子妃回去之后动了大怒,把气全部撒在了徐良媛的身上。指使身边伺候的人把那些剩下的花容粉都涂在了她身上,让她衣着单薄地站在海棠树下。”
“这程归晚,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啊。”
这种滋味不好受,想来徐良媛定是会被浑身痛痒折磨的失了心疯,一头撞死罢。
可这一切,与九思并没有什么关系,经此一事,太子殿下算是差不多忘掉了徐良媛这个人的存在。
毕竟,这徐良媛如今身如草芥,又有谁会竭力为她医治呢?她的脸已经毁容,苏子尘自是不会再见她一面。
而九思,仍是那个炙手可热的妃嫔,苏子尘几乎把所有的宠爱和赏赐,都一股脑儿地、大张旗鼓地送到丛德殿,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对她恨之入骨。
至于九思,也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树大招风,这样的道理九思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也是故作欢喜地接下这一切。
有时候,九思看着铺天盖地的赏赐,看着苏子尘对她半真半假的宠溺,她也会有些恍惚,甚至有些怀疑,苏子尘对她,是不是动了真情。
亦或是她自己,也已经对苏子尘有不一样的感情了吗?
九思不敢多想,她摇了摇有些沉重的头,只觉得不能再深思下去,这些事情,只会扰了她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