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心在萧玚和兰陵的照顾下,伤势得到了治疗,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因为身体太虚弱,因此一直陷入昏迷状态。
杨广在见过高颎之后又火速赶来看望萧夜心,得知她无恙才终于放了心,却没想到被兰陵挖苦。
“一向注重仪表的晋王哥哥,如今居然灰头土脸地在外面到处走,你是有多不放心我跟萧玚照顾萧姐姐?”兰陵推着杨广出去,“你赶紧去把自己收拾了再过来,否则萧姐姐醒了见到你这样,不吓一跳才怪呢。”
杨广自知失礼,即刻赶回住处熟悉,又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这一次,他直接将萧玚和兰陵都打发回去休息,自己一人留守在萧夜心身边。
萧夜心醒来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台上的烛火都烧了大半了。
此时杨广正在对此次平陈之战进行归纳,叙写送回大兴的军报,也将对江南的未来的规划进行安排和解说,不想辜负杨坚委他以重命的信任。
萧夜心看着杨广专心致志书写军报的侧影,或许是烛光温柔,竟将他也衬得多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清和飘逸,不像是个带军打仗的武将——杨广从来都是文武双全的。
写到为难处,杨广停笔,眉头皱紧了一些。当然发现萧夜心正看着自己,他却即刻露出笑意,放下手中的笔,大步到床边,柔声问道:“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
火场里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萧夜心还记得杨广的左手臂受了伤,因此询问道:“殿下的手臂没事吧?”
杨广不以为意道:“上了药已经没事了。”
突然安静的空气让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萧夜心想要坐起来,杨广便扶着她,小心地为她弄好软枕,关心问道:“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吃东西,饿么?我让他们去弄吃的?”
萧夜心摇头,视线游移了一阵,最终落在桌上,问道:“这么晚了,殿下在写什么?”
“将来要送回大兴的东西,都是些繁琐军务。”
“此次殿下平陈,斩获大功,将来在朝中必定得陛下重用,先恭贺殿下了。”
“平陈大战功劳该是属于全体大隋将士的,稍后都会论功行赏,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杨广想起萧玚之前说过的话,问萧夜心道,“听说萧夫人被召去大兴,萧玚此次正是来寻你的。你准备跟萧玚回去,还是跟我一起回大兴?”
萧夜心已经完全明白了杨广的意图,可她根本不想去大兴,她还想去找弘宣,哪怕一次次地被拒绝,她还是放不下那个占据自己少女时光的人。
萧夜心眉宇间的忧伤已经让杨广明白了她的心意,可弘宣在天法寺那场大火之后就不见了,他没兴趣去找,所以干脆不在萧夜心面前提起。
见萧夜心沉默,杨广又岔开话题,道:“时候还早,你还是多休息,登天亮了,萧玚回过来,你们姐弟这次算是真的团聚了。”
言毕,杨广自行回去桌边,提笔要继续写军报时,他转头对萧夜心道:“你不方便动,有事叫我。”
重归于静的房间里,烛火再一次照亮了杨广俊逸秀美的脸庞,这个隋朝晋王的身上有着许多让女子倾慕爱恋的地方。萧夜心觉得,如果不是弘宣在杨广之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她应该无法抗拒杨广给她的关心和温柔。
然而时间万事万物,有时候还是有先来后到之分的。
萧夜心的一声低叹被消融在暧昧的烛火之中,却在杨广心头留下了深彻的痕迹,那张还没有写完军报因此落了一个墨点,只能重写了。
萧夜心在建康养病期间,萧母张氏已经听从杨坚下达的旨意到了大兴。
杨坚向来是个周道细致又讲究名声清誉的人,即便是面对这些昔日的他国皇室,他也尽量做到以礼相待,因此在张氏协同家眷到大兴的第一日,他便亲自接见,随后就由独孤皇后代为照顾。
西梁皇室自从归顺北隋之后,一直恪守本分,安于封地,不敢越雷池一步,如今忽然接到杨坚的召命,所有人心里都为此感到困惑。
张氏这几日陪在独孤身边也是心事重重,但独孤不开口,她就不敢多问。
这一日张氏进宫,恰好遇见了当朝太子杨勇。
杨勇是正宫嫡长子,因此一出生便成为家族中最受关注的存。后来杨坚以隋易周,杨勇也凭借这个身份继任青宫,当了大隋的太子,虽然平日性格张扬了一些,但这个太子当得也算顺当,中规中矩。
独孤性格刚强,连杨坚都畏她三分,因此杨勇在独孤面前也收敛羽翼,和太子妃元氏不吵不闹,还算是相敬如宾——杨勇最宠爱的云昭训并不受独孤待见,因此从不敢随意进宫。
这些事,张氏过去只是听旁人提及,如今亲眼看见了,知道这杨氏天子之家的气氛太过冷淡,反倒不如他们偏安一隅,在江陵和睦安乐。
“儿臣是受了父皇之命,给母后报喜来了。”杨勇笑道。
独孤迟疑片刻,恍然惊喜道:“是不是阿摐有消息了?”
阿摐是杨广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