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杨广正在向杨坚阐述江南情况,书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还有哭声。他一听便知道那是兰陵,在征得杨坚默许之后,他立即出去探看,不想被兰陵用力推开,倒是紧随其后的萧夜心扶了他一把。
夫妻二人交换过眼色后一同进入书房,见兰陵已跪在杨坚面前痛哭不止。
杨广听见萧夜心的一声轻微的叹息,他捏了捏她的手,见她将视线转向自己,他遂投以安慰之色,见萧夜心向自己点头,他才放开了她的手。
兰陵将在独孤面前的说辞重复给杨坚听,杨坚听后勃然大怒。
恰逢杨勇前来见驾,听见了杨坚一声怒斥,他便将目光投向杨广和萧夜心,暗道必定又是这对夫妻暗中作祟。
兰陵一见杨勇便冲了上去,死死抓着他道:“你还我驸马的命来!你将奉孝还给我!”
杨勇虽心虚,却不可在杨坚面前路出马脚,便假意安抚兰陵道:“孤知道你丧夫心痛,可驸马之死与孤无关,兰陵你冷静一些。”
兰陵泪眼发红,目光凶狠地盯着杨勇道:“一定是你跟奉孝说了什么,所以他才出事的!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害他!你将奉孝还给我!还给我!”
杨勇不想再被兰陵纠缠,便想要将她推开,可兰陵如今就似疯了一般拽着他如何都不肯松手,一直吵嚷着要杨勇偿命。
萧夜心和杨广上前将兰陵拉开,兰陵仍不放弃地冲杨勇喊道:“你便是这样当哥哥的,杀弟弑妹不成,就去害旁人!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
“放肆!”杨坚震怒,一声大喝之下方才暂时中止了眼前的混乱,他等着兰陵道,“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
兰陵哭着跪在杨坚面前,百般可怜道:“我的驸马遭人陷害致死,我要讨个公道怎么就没了体统?难道要像父皇和母后一样,为了保太子就枉顾其他性命了吗?”
杨坚拍案道:“谁纵得你如此不分尊卑,没有教养!你公然指认太子杀人,是要有真凭实据的。”
兰陵指着杨勇道:“你敢用你的太子之位指天发誓,驸马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杨勇本就心虚,自然不会愿意对天起誓,值得顾左右而言他道:“兰陵,孤是你的哥哥,如何会害你?”
兰陵目光尖锐,语气强横地质问杨勇道:“当初派刺客追杀我和萧玚的是谁?让我下药害二嫂流产的是谁?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吗?”
不义之举被兰陵在杨坚面前揭发,杨勇恨不能立刻杀了这口无遮拦的妹妹,他见杨坚又惊又怒,唯恐才保住的太子之位又遭到威胁,立即向杨坚解释道:“父皇,儿臣没有那样做,是兰陵一时急怒攻心胡说的,请父皇相信儿臣。”
“你只要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假的,那么我立刻一头撞死在你面前谢罪。你要是不敢,那么过去害我、害二嫂、害晋王哥哥,如今杀驸马的事,就都是你干的!”兰陵气势汹汹道。
杨坚之怒已濒临爆发,杨勇已然六神无主,连连叩首道:“父皇息怒,儿臣冤枉。父皇……”
兰陵四顾之下,拿起杨坚案头的一方砚台,重重砸向了杨勇。
杨广见状立即将杨勇推开,那砚台便砸去了杨广头上。
“殿下!”萧夜心冲向杨广,却见他示意不必,可杨广的额头已被砸破,此时有血渗出。
独孤在此时赶到,见着混乱的场面,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勇被推倒在地还未完全回神,只等独孤一句问话之后,他立即重新跪好,不发一语。
萧夜心不顾杨广的阻止上前,硬按下他隔在彼此间的手臂,拿出手绢替他将额上的血迹擦干,将视线抛去了一旁的杨勇身上。
杨广会意,在萧夜心退开之后,去到独孤身边。见独孤有意查看他的伤口,他摇头道:“兰陵一时失手,不碍事的。”
兰陵双手松开,那方砚台砸在她脚边,浓墨溅上她的衣裙,她却只是悲伤痛哭,而后跪在杨坚面前道:“父皇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