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忙完了?先生已经走了吗……”瞧着从楼上缓步而下的舜华,孟萱明显就有些茫然——
就是?这么打个盹的功夫,怎么于先生人就不?见了?
“忙完了,厨房那里说,于先生的鱼很新鲜,就全都要了……”舜华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是?下来才知道,也不?知道常公公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萱姐儿和春草几个全睡着了,更甚者,几个人还都以为她们就是?打了个盹,殊不?知,她都和萧恪在楼上说了有将近一个时辰了的话?了……
一想到刚才出?来时,等在外?面的常福欣慰的眼?神,舜华好险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们回家?吗?”孟萱揉了揉眼?。
“去街上转转吧,我还没逛过南城呢。”舜华摆摆手——
好在今天下着雨,没有太阳,不?然萱姐儿怕是?要马上发现不?对了。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去街上消磨些时间,再?回府吧。
真?这么立刻回去,要是?萱姐发现什么,可就糟糕了。
“好啊。”一听说要去逛街,孟萱眼?睛明显一亮,用力点头,“好啊,昨儿个听爹说,兴安街那里刚开了个首饰铺子,里面卖的全都是?时兴的新样?子,姐姐咱们去看?看?好不?好?等去了那个首饰铺子,再?去旁边的星盛斋,他们家?的蟹黄包子可好吃了,祖父祖母昨儿个还说呢,咱们吃过后,再?给他们捎点儿……”
蟹黄包虽然比不?得?秋后的,现在味道儿依旧称得?上上佳。
“好,都依你。”舜华笑着应了下来。两人一起从火锅店出?来,春草几个忙上前帮着撑开伞,送了两人到马车上,一行人便往兴安街的方向而去。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在江南的长街上,丝丝细雨中,能?瞧见路边人家?矮檐下探出?的一枝盛开的桃花,瞧着别有一番意趣。
本来因为和萧恪重逢,舜华一颗心一分不?安,三分分羞涩,更有六分惊喜,这会儿却不?觉陶醉于江南美景中。
正往外?看?的入神,前面突然传来一阵狗吠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哭嚎惨叫着就从旁边小巷里冲了出?来,慌不?择路之下,竟是?朝着舜华坐的马车冲了过来。
惊得?车夫忙扬起马鞭,就要往旁边躲。却是?忽略了后面的路况,擦着略落后一步的一辆蓝呢马车冲了出?去。
车子猛一颠簸之下,舜华好险没撞上前面车辕,好容易等车子停下来,舜华慌忙从车上下来,顾不?得?给蓝呢马车上的人道歉,第一时间抱起趴倒在马车一侧水洼里,吓得?哭都哭不?出?来的孩童。
仔细检查一番,才长出?一口气——
孩子虽然有些惊吓过度,好在除了手肘和膝盖上的擦伤之外?,并没有别的伤口。
“孩子没事吧?”孟萱也从车上跳下,掂起裙子下摆跑了过来。
“没事儿。”舜华掏出?帕子帮孩子擦去脸上的泥水,嘱咐孟萱,“我记得?咱们车上还有一包点心,你拿过来,另外?再?拿些碎银……”
伤口碰了水,还是?去郎中那里擦点儿药才好。
孟萱应了一声,刚要往自家?马车那里去,不?提防狗的狂吠声忽然响起,连带着还有嘻嘻哈哈的调笑声传来:
“哎呦,你们看?,还有人英雄救美呢……”
“那是?英雄救美啊,是?美人救小屁孩……不?然咱们兄弟也过去,让美人救一下?”
因为是?背对众人蹲着,舜华后边的玲珑曲线顿时显露无疑。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大街上纵狗行凶,你们,还有王法吗!”听他们语气不?善,孟萱明显就有些害怕,却还是?下意识的挡在了舜华前面。
“啊呀,小美人发怒了!”身穿红衣的青年嘎嘎怪笑起来,还转头对旁边瘦伶伶穿着玉色锦袍下雨天还晃了个折扇的骚包男子道,“大公子您瞧,咱们南城的小娘子性格也够火辣……”
“几位,适可而止。”看?他们如此无礼,张兴两个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就对上了这群阔少——
之前皇城使大人命他们一路跟着姚县君南来时说的清楚,但凡有任何人敢冒犯姚县君,都不?须手下留情。虽然这里是?南城,他们行事小心些,可也容不?得?这几人嚣张。
更别说刚才,他们竟然见着了手持皇城司最高级别手令的那位常爷爷——
常爷爷的命令更简单,瞧见谁要对县君不?利,只管格杀勿论!
能?持有这样?的手令,明显对方根本就是?代表着皇城司的最高权力中枢,直接受六殿下管辖才对!
“哎呦,小子,胆子够大啊!”红衣男子明显是?霸道惯了的,这么着骤然被张兴给扰了兴致,明显就很不?爽,“识相的滚一边去!不?然……”
说着,手中绳子一下松开,跟着高声道:
“黑豹,咬他!”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只足有一人高的凶悍大狗,从地上一跃而起,朝着舜华几人的方向冲了过来。
孟萱吓得?惊叫一声,就往后退,不?是?旁边春草扶住,好险没摔倒。
蓝呢马车上同样?响起一身惊呼,连带着还有怒声呵斥的声音:
“你们是?谁家?的?当真?该死!”
只是?再?多的惊呼都明显无法阻止快的和闪电似的那条恶犬。
眼?瞧着恶犬张着大嘴扑了过来,张兴却是?丝毫没有躲避不?说,还冷笑着上前一步,先是?头一偏躲过了恶犬喷着臭气的脑袋,跟着摸出?腰间匕首,朝着恶犬就刺了过去,更是?不?待惨嚎的恶犬落地,脚一抬,就把出?气多进?气少的恶犬朝着那群阔少踹了过去:
“还给你们!”
恶少虽然人多,却向来是?欺软怕硬的主,还想着作为南城的知名人士,他们的脸就是?最好的招牌,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知死活的和他们硬刚。
怔愣间,那狗可不?是?就飞了过来?
惊得?忙纷纷往旁边躲闪,却依旧有两个躲避不?及,和几个下仆一起被恶犬砸倒。
更瘆人的是?,恶犬落地的一瞬间,还爆出?了一蓬血雨,溅的好容易躲开的红衣和玉衣男子一身都是?。
浓重的血腥味冲入鼻子的同时,两人视线跟着僵硬下移,正好瞧见被开膛破腹的爱犬,正死气沉沉的倒在那里。
一直锦衣玉食之下,几个人何尝见过这样?惨烈的景象?一时腿都软了。等回过神来,却是?勃然大怒。
尤其?是?那身着手摇折扇的玉衫男子,瞧着地上自己?的爱犬,好险没哭出?来——
他这条狗当初买的时候足足花了两千两银子,待得?长成后,更是?所向无敌,平常带着犬只出?来,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结果倒好,今日竟然在自己?面前死于非命。
那红衣男子也明显没有想到,本来想逗狗取乐,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再?没人比他更清楚,平日李大公子有多宠这只名为“黑豹”的大犬。
说是?同吃同住都不?为过。平日里为了保持黑豹的凶性,还经常喂一些鸡鸭之类的活物,甚至不?止一次说过,这只狗就是?他嫡亲的兄弟。
倒好,现在竟然在大家?眼?皮底下被人给弄死了不?说,死状还这么凄惨。
李大公子可是?喜怒无常!一想到之前就是?自己?怂恿着黑豹咬人,才导致黑豹惨死的,红衣男子就有些身上发冷——
李大公子性子可不?好,可不?能?让他迁怒到自己?头上!
其?他人也回过神来,忙纷纷围拢过来,有帮着那李公子擦拭身上的血的,还有跑过去查看?狗的伤势的,更有人嚷嚷着:
“别让这伙凶徒跑了!竟然敢杀了大公子的狗,让他偿命!”
“还愣着干什么!”红衣男子抬脚踹了旁边小厮一脚,指着张兴几个恶狠狠道,“去把他们抓过来!”
只刚才张兴露的那一手太过凶残,下仆们明显就有些吓破胆,虽然被骂着围了过去,却是?距离张兴两人还有一丈远呢,就犹犹豫豫的站住。
正不?知所措间,蓝呢马车车帷掀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由?丫鬟扶着从车上下来。
舜华刚把孩子交给闻讯赶来的家?人,本就准备去蓝呢马车那儿问一下,车上的人有没有伤着,瞧见老婆婆,忙过去道歉:
“婆婆对不?起,刚才都是?我们的不?对,不?知车上人可有什么妨碍?”
老婆婆瞧见舜华,明显就怔了下,下一刻拉过舜华的手细细打量:
“啊呀,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这么标致的女?孩子。难得?还如此心善……”
那边红衣男子明显也瞧见了这一幕,气的牙根都是?痒痒的。心说这是?打那个旮旯里钻出?来的土鳖啊,竟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一群外?地佬,也敢跑到我们南城嚣张!”其?他瞧见这一幕的人,也纷纷嚷嚷——
真?是?南城本地的,不?可能?不?认识他们兄弟几个!
就是?那些仆人,胆子也大了些,摩拳擦掌就准备过去拿下张兴几个。
察觉到情形不?对,老婆婆和舜华同时转过身来。
和之前对着舜华时的慈眉善目不?同,老婆婆这会儿却是?满脸怒气,抬高声音道:
“光天化日之下,纵狗行凶,你们还有理了?竟然还想错上加错,真?以为大楚律法就治不?了你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