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一朝成?了凡人的事情,几乎是卓府里?的所?有人都?感知到了。
方?才那些被宁琅揍得鬼哭狼嚎的魔见她摇身一变,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纷纷一瞬瞪大了眼?睛,目露红光,嘴角咧出邪恶微笑,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地雄起,摩拳擦掌,心想这是报仇的好时机了。
于是呼朋引伴,仿佛一群被仇恨懵逼了双眼?的野人在一边锤胸,一边高举石矛,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快杀了她!”
“搞她,教她老实做人!让她后悔把我们揍成?猪头!”
苦情魔脸色一变,惊呼:“等等——”
这堆傻子!!他们怕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个大疯子!虽然他现在被压制,那是因为?有那女修压着,要是女修出了什么差池,男修指不定又要成?疯魔!
不过,哪怕有时间让苦情魔说出这番心里?话,被复仇之火点燃的二愣子们大概也不会有所?改变。
他们可是魔!
要是守着那么多规矩,怕这怕那的,他们压根不会成?魔。魔是无所?顾忌的,是不顾后果的,是想干嘛就干嘛的自由存在!男修他们确实搞不过,等杀死女修——哦不,现在是凡人小?妹妹,赶快逃跑不就好了?
弟兄们冲!
搞她!
果不其然。
吃够了教训的苦情魔完美地预见会发生的事情。
东朔再度被魔性所?控,失了理智,顷刻间成?了要毁天灭地的疯魔。
觉他要大开杀戒,毁了全城,爱魔马上加强了攻势,想要强硬将他拿下!
可力还没发出去,就灭了。
因为?东朔身边多了一个人。
多了宁琅。
人人对他避之不及,她却?一意孤行地走近了他。
想到宁琅或被卷入“域”中,爱魔忙不迭地收了力,生怕晚了一步,这个经常性面无表情发疯的女人会视它的“域”为?无物,被它误伤。
和爱魔一同?收力的,是东朔。
前一秒还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的他,找回?了人的生气。
因为?宁琅抱住了他。
抢在宁琅被自己的魔息所?伤之前,东朔恢复了些许神志,全靠本能地将残暴的力量收拢,全部?压在体?内,再不能到外边放肆,犹如一眨眼?从地底冒出的、要焚天的火舌被一脚踩回?了地底。
可火只是被压回?去了。
火种尚在,并没有消失。
东朔勉强回?过了神。
视界依然朦胧,重影憧憧,但离他最近的宁琅却?是天地之间最清晰的存在。
他下意识地问:“没受伤——”
话没说完,东朔的声音就直直断了。
他扶住宁琅的手臂,只觉掌间一片滑腻,还有些粘,不仅是他的血,更多是她的。
看着宁琅,见她惨状,东朔也没办法再开口,形如刺卡在了喉咙,上下不能,梗塞难言。又怪罪不得宁琅,便把气,顺带着把在血脉里?横冲直撞的狂暴力量全部?撒在了那些没有长眼?的二愣子身上。
宁琅知他心绪,遂泰然自若地笑笑,仿佛全部?不是些什么大事,身上的伤是隔日便能好的小?事情。
“不是致命伤,虽然看着惨了点,但都?是能治好的。”
东朔:“可你的……修为??”
他竟是在宁琅的身上感受不到分毫的灵力,恍然眨眼?间的功夫过去,她又是个凡人了。
东朔不敢信,一开始只以?为?是想岔了,可再是细细一探,他发现她确然失去了全部?修为?,虽不至于再是凡人的肉/体?凡胎,但……也相差无几。
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在几息之间成?了这样?!
心急之时,当撞上宁琅泰然的目光,东朔顿悟,心随之揪了起来。
是因为?他。
是因为?他的过错。
阿宁一直以?来那么努力,为?了修炼为?了变强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可如今,却?是由于他的错而……失去了她珍视且向往的力量。
东朔自责到了极点。
见他难受,宁琅用右肘撞了撞他,轻描淡写地说:“你不要误会了。”
“路是我自己选的,选择是我自己做的,修为?没有就没有了,凡人就凡人吧,之后再慢慢修行便是。”
宁琅:“修为?什么的,道什么的,说真的,没有就没有了。我不怕受伤,也不怕丢掉这条命,但至少……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所?以?,东朔——”宁琅顿了顿,后嘴角扬起,莞尔而笑,“快好起来吧。”
东朔怔住。
他陷进了宁琅的笑容里?,她的话语里?,一时之间出不来。忘了回?应,忘了别人,忘了想取他的命、她的命,不知死活的魔,眼?里?只剩下她。
他忘了,后备役爱魔只能挑起大梁,展现出雷霆手段御敌。
一边退敌,爱魔一边觉得有点怪怪的,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想了想,它恍然大悟。
它不是来杀死这个狗男人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在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