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狱不是荒界的风景名?胜区,不是“到?此一游”的必去项目,哪怕是活了?好多年的大妖们?也不知它在何处。
也幸亏巫地?大峡谷里的大妖多。
九百九十九个不知道,总有一个知道的。
便有了?他领着宁琅入了?荒界,去业狱一行。
有大妖带路,也托了?一朝在荒界传开了?的“鸡血姐们?”这一封号的福,宁琅在荒界畅通无阻,遇到?的妖啊魔啊无不俯首,客气得?简直把她当成了?贵宾。
宁琅没有太多心思和他们?周旋,胡乱喂了?他们?几口鸡血就匆匆撤了?。
如此,在路途上?耗了?半月,她才终于到?了?西极之地?的荒界业狱。
到?了?地?,宁琅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吞魔也好,妖王也罢,还是给她领路的大妖,都说她去不了?那个地?方。
她确实进不了?业域。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能硬闯的地?方。
西极之地?延续了?荒界的特色,一贯的荒芜,放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界的黄沙,天色昏沉,像是铺上?了?层灰网,没有一点的翠绿青蓝。
此地?非寻常人能到?的地?方,哪怕是如今的宁琅,也是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才到?了?这里。
而这里,有两个门?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生得?高大魁梧,手?握长戟,直挺挺地?站在绵延黄沙之中,很是突兀。
“他们?是业狱的守门?人,之后的路只有他们?才能带你去。”
大妖又对她说:“你过去吧,我走了?。”
宁琅谢过大妖,之后朝一双守门?人走去。
她一路警惕着,可即使靠得?近了?,守门?人也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只如入定了?般,一动不动,仿佛眼里没有宁琅这个人。
于是宁琅只好抬手?抱拳,道:“我是来自人界的修士,想去业狱,劳烦两位带我走一程。”
身高几乎是宁琅的翻倍,如是小山一样的守门?人终于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后掷地?有声,声音一左一右在宁琅耳边炸响:“非罪大恶极之人,不得?入业狱。”
“可我定要?去。”
守门?人依然只有一句:“非罪大恶极之人,不得?入业狱。”
宁琅犯了?难。
想要?硬闯,她又不知道往哪里闯。
尽管守门?人非人非妖非魔,她也不是打?不过。
但打?过了?也没有用,他们?属于不可被消灭的存在,打?倒一个,站起来无数个。
于是宁琅紧急呼叫吞魔:“快帮我想想办法。”
吞魔:“没办法的啊,要?真有办法我也不会跟你说你去不了?了?。”
又语重心长地?跟她说:“最强,你也该知道了?,这个世界是有靠横冲直撞到?不了?的地?方的。”
宁琅自不可能被三言两语说走,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得?从“罪大恶极”这里下手?。
虽然言辩不是她擅长的,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宁琅:“我有罪。”
“何罪?”
“我在荒界横行霸道,不仅杀魔,还伤了?很多妖。”
“非罪大恶极之人,不得?入业狱。”
宁琅继续努力:“我不光明里暗里辱骂天道,还跟它动了?手?。”
“非罪大恶极之人,不得?入业狱。”
“……”
这也被驳回了??
看来,不使出绝招不行了?。
宁琅定了?定神,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杀手?锏上?。
“你们?可知近日被关入业狱的大魔头?”
守门?人不吭声,抛来半个眼神,等她下文。
宁琅接着说:“我是他前任道侣。”
守门?人异口同声:“他是他,你是你,罪不连坐。”
“不,我有罪。”
“?”
面对质疑,宁琅的声音铿锵有力,那叫一个非常振振有词:“我最大的罪过,就是让他爱上?了?我!”
然后一手?捂着胸口,一臂张开,像是戏子上?身,偏生面无表情,向天感慨:“啊,我真是一个罪恶的女人啊。”
吞魔:“……”
守护人·左:“……”
守护人·右:“……”
面对三方沉默,当事人宁琅非常坦荡,没有半点尴尬,挺直胸膛,任他们?用诡异的眼神打?量。
守门?人不懂感情,但他们?输给了?宁琅的理直气壮。
细细一想,似乎逻辑上?勉强说得?过去,于是放了?行。
业狱之业,由道裁定,若是无辜者,再把她领回来便是。
于是,正当宁琅搜肠刮肚地?找着自己?从前干过的坏事,准备添油加醋一下,只一晃神的功夫,眼前的场景变了?个样。
茫茫沙海不再,恍然一瞬进了?冰原,冰雪铺天盖地?,冻彻心扉,冷得?人无法呼吸,寒风似锋利刀刃,刮在身上?,稍有不慎能皮开肉绽。
宁琅微怔:“这里……就是业狱?”
守门?人看了?她一眼,便说:“你是无罪之人,随我回去吧。”
业狱为犯下极大罪孽的生灵而生。
若她是罪人恶人,一入业狱便是铁链枷锁伺候。可这人族女修什么也没遇上?,连这极端的气候也影响不到?她,在寒狱里跟个没事人一样。
再细细一看,瞧见?人族女修周身萦绕的微光时,守门?人顿悟之余,一直板着的脸也显现出丝丝讶色。
是福业在护她。
行善得?善果,行恶得?恶果。善恶之果不以量计,以业计。
看这人族女修身上?积累的福业,别说是大罪大恶之人了?,连小奸小恶也根本碰不上?一丢丢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