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真就在业狱的最?底层这?么呆下去了。
把东朔曾经经历的,她一直不?知道的,全部?看在眼里。
看着他被困在一眼望去只有灼灼火焰的空间里,不?间断地受业火炙烤,被恶业焚身?,日日夜夜被自??犯下的杀孽恶行所惩罚。
宁琅就在旁边陪着他。
大多时候是在修炼,利用“宁琅姐们”的身?份借了天才?的大脑来用,想搞明白些她实在无法理解的高深道理,也问?了有关妖气的事?。期间把东朔整崩溃了几次,那声势浩大的,让宁琅一度怀疑业狱是不?是要关不?住他了。
但每逢这?种时刻,总会有几个看起来很像神仙的人踩点赶到?,用武力逼他安分?。
也有安静的时刻。
那种时刻一般是东朔被磨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刻。
他跪坐在地上,两臂被从虚空而?来的锁链缠得死死的,能勒进肉里,周身?不?能动,没了血色,白清得吓人。
脑袋垂着,散乱发丝自耳边落下,宁琅能看见他半张脸,能看见他脸上时而?青筋暴起面目狰狞似凶魔,也能看见他没了防备,脆弱地,无意识地呢喃着“阿宁阿宁”。
有一回?宁琅应了声“我在我在”,却见东朔瞬间清醒,没了所有病弱之色,还是那个毁天灭地不?喘半口气的大魔头。
仿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
迈入大能之境,进食已非必要,靠灵力就能活。
哪怕业狱灵气稀薄,但如今宁琅今非昔比,靠着压榨自??的那股劲,撑个一段时日不?在话下。
宁琅气定神闲地在业狱里呆着。
东朔也不?赶她了,渐渐习惯起被气炸和?被搓磨轮流交替的日子。
却有“人”坐不?住了。
不?知是哪一天、第几天,许久未见的“小修士”冷不?丁就出现在了宁琅的身?边,像是幽灵一样,对着她的耳朵幽幽地就来了一句。
“你要在这?里呆多久?”
宁琅没被吓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它?,以问?答问?:“这?不?是要看你想我呆上多久吗?”
小修士果然?哽住。
见它?哑了,感觉堂堂天道沦落至此也是挺可怜的,宁琅微叹一声,找了个话题。
“现世可还好?”
“……你何?不?自??回?去看看?”
听小修士这?么说,宁琅便知,回?去在即。
但在回?去之前,它?似乎还有些东西想让她看,便不?是一个闭眼睁眼间就从业狱回?到?现世了。
它?加速了第四界时间的流速。
没有给她机会和?东朔告别,仅仅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世界便在宁琅眼前流动起来,像是在看赶着拍子上演的戏一样,变得很快很快。
她陡然?消失,明明是讨厌死了她的东朔没有拍掌称快,而?是又疯了一阵,像是失去了心智没有了理智的怪物,仅是遥遥看他一眼,已让人心怀恐惧,浑身?发凉。
东朔一疯,天上就得下来神仙镇压他。
如此来来往往,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反正是下凡的神仙都换过了好几番后,天翻地覆的一日到?了。
再也没有神仙能镇得住他了。
连业狱也不?行。
东朔从业狱的一百零九层一路杀回?了荒界。
当他爬回?荒界时,引起的声势几乎传遍荒界的每一个角落,万魔臣服,纷纷为迎来新的魔尊而?欢呼雀跃,直道掌控三界指日可待。
可没过太久,荒界的魔意识到?,这?新诞生的大魔头,是大魔头无误,却不?是他们的魔尊。
是了。
东朔的实力远超魔尊,却永远成不?了魔尊。
因为他会杀魔。
天下的魔没有道理会认这?样的存在为他们的首领,除非他们嫌命太长了。
他不?止杀魔,他还杀凡人,杀修士,杀妖。
甚至屠了神。
把荒界搅得翻云覆雨后,东朔回?了人间,卷起一片腥风血雨后,他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
短暂的消停后,某一日,狼藉的人间突然?迎来了万道天雷。
道道天雷挟了毁天灭地之势,劈了足足三天三夜,响彻人间十八洲。
当第一万道雷声消隐,世人本以为那绝世大魔头该被老天爷制裁了,不?料,他竟是抗了过去,还顺利飞升入了神界,把神界搞得乌烟瘴气,仙啊神啊全部?叫苦不?迭,只能放弃养老生活,一致对外。
天上的神仙们难得团结了一回?,却没有个好结果。
最?终,以天道回?溯时光宣布了他们的败果。
天道看似妥协了,实则没有。
——重生后的世界,没有宁琅。
元神已散之人,哪怕逆转时空,也没办法把人给逆转回?来。
这?让东朔陷入更深的绝望。
他找到?了天道,质问?它?,得到?了答案,却不?肯服输,又开始逼它?。
以毁灭三界逼它?。
一遍又一遍。
一次又一次。
直到?天道颠覆了它?的原则,改变了天地的法则,让本该永远回?不?来、已彻彻底底消失在世间的人,回?来为止。
宁琅拥有的只是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