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琅看着那锭银子,目光发直,一时之间不禁怀疑起东朔真的是天仙下凡,还能随手变钱出来。
宁琅:“障眼法?”
宁琅:“我们不欺负凡人。”
东朔:“这比真的银子还贵。”
“哪来的?”
“用折下来的镇魔钉的零碎部分?捏成的。”
那确实是比真正的银子还要贵的。
别说贵了,用上古神器捏出来的银子怕是连价格都?定不出来,可算是无价之宝。
“阿宁就依了我吧。”
宁琅:“……”
听到这声用讨饶差不多语气?的低叹,宁琅只能说这大魔头着实可恶,非常清楚她的弱点,并且加以利用。
有?种被?拿捏得死死的感觉,宁琅两眼一闭,同意了:“买就是了。”
东朔比她还要认真。
马上跟老板细细讨论起来,哪些是现下最流行的款式,哪些最适合她。宁琅听了一会就晕了,于?是放空了脑袋,双眼看着店外青天的一行白鹭出神。
再?回神的时候,发觉人已经坐到了镜前,镜子里印出了她和他的脸。
见东朔站在她身后,斟酌着要如何“下手”的样子,宁琅惊讶:“你会吗?”
旁边的老板娘使?劲儿了夸东朔:“你夫君是个天才,一学就会!”
于?是便在老板娘絮絮叨叨着“唉我家那老鬼教他无数遍都?学不会还扯掉了我好几把头发奶奶的痛死我了”的唠叨声里,东朔解开了她跟瞎糊弄一样绑住了头发的朴素发带,青丝顿然散落于?肩,他不熟练却小心地?为她整理。
哪怕扯着了,也只是轻轻一下,就像是心弦被?轻拨了一下,余韵不止,扰乱了整片心湖。
东朔:“好了。”
宁琅这才从恍惚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镜中人有?几分?眼生。
没了那为图省事的马尾辫,她的发披了一半盘了一半,盘起来的部分?斜斜地?插了两根步摇。
宁琅说不上是个什么款式,只觉得很好看,坠下来的小珠子串会随着她的摆动敲出玎珰之音。
宁琅没做这样的打扮过,一时有?点局促,又有?点新鲜,忍不住要晃一下脑袋,看着流苏珠玉摇晃,熠熠生辉,反射出迷眼光彩。
东朔被?她的样子逗笑?。
宁琅感觉被?那笑?打趣了,收住了小动作,有?些遗憾地?说:“这……有?些不便。”
“怎么会不便?”东朔按住了宁琅肩膀,不容她毁了自己?的杰作。
见她安分?,不动了,才松开她,温柔替她整理鬓发,又温声细语地?跟她说:“我们这一路不着急,慢悠悠地?去,哪怕再?华丽一些也没有?问题的。”
思?及从前,不由?一声轻叹:“我记得以前也给你买过,可总不见你带,原来是这原因,还以为是你不喜欢。”
只要是东朔给她买的东西,宁琅都?是喜欢的。
前世东朔也给她从人间带过几回像是簪子耳坠女儿家的小物件,她很喜欢,却从来没有?佩戴过,只放在盒子里藏着。
不带只是因为舍不得。
她一介粗人,整天不是修炼就是去打架,即使?是修道之前,每日也要劈柴烧火,养鸡喂鱼,做的都?是粗活,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得心痛得要死。
“坏了就再?买新的便是。”东朔一眼看出来她心中所想?,“老板说女子佩戴的首饰季季不同,花样都?不同。若有?朝一日我们能安定下来,我就去做首饰的工坊里订下来,让他们每季都?送最新款的花样来。”
末了,微微俯下身,轻声对她耳语:“好不好?”
察觉到耳畔有?温热鼻息,宁琅略有?些僵硬,不敢转头,只能直直盯着镜子。
从镜子里能瞧见她自己?,也能望见东朔,目光不自觉便被?镜中眼神深情的他吸引去了视线,下意识应了个好字。
宁琅看见镜中的他笑?了。
似有?丝丝清甜春雨掉进了她的心湖里,泛起圈圈涟漪。
又听他问她:“喜欢吗?”
宁琅就跟被?蛊惑了似的,脸颊发烫之余,话也跟着不受控地?全抛了出去。
便答:“喜欢。”
“喜欢我还是喜欢簪子?”
“喜欢簪子更喜欢你。”
镜中人的笑?意更深了。
他莞尔而笑?的样子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阿宁可真会疼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