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小师叔此言一出,宁琅还没?给上半点的回应,便见医修师姐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给了?小师叔的胸口一拳。
常年用拳头锤别人的宁琅可以保证那真的是结结实实的一拳。
半入魔后的小师叔日天日地,谁都不服,要换了?别人给他胸口来这么一拳,即使不痛不痒,都得把人杀了?做扫把。
但眼下?是医修师姐。
便只?剩下?:“不过是个玩笑,翩翩你别生气。”
颜翩翩还是气,面无表情地给了?小师叔第二拳,一边警告:“哪怕是开玩笑也不能这么说。”
“好好好,不说,不说。”
宁琅面露古怪,就觉得这画面相?当眼熟,依稀看到了?东朔哄她的样子?。
也有一点不同。
那就是小师叔比东朔要嘴欠。
颜翩翩揍了?他好几拳,连劝带哄终于消了?气,可才刚回过头,就听后面传来小小声的嘟囔。
“但那些人本来就该杀……”
于是颜翩翩马上转过身,又扑了?回去?,很有几分揍人形沙包的即视感,怎么狠怎么来,哪怕小师叔求饶也没?肯饶过他,就是要让小师叔知道知道说那些疯言疯语的下?场。
场面之惨烈让宁琅不由提了?一句:“师姐……你是个医修。”顿了?顿,补充了?个形容词:“仁慈的医修。”
颜翩翩的仁慈到小师叔这里就不适用了?。
她冷笑一声,完全没?了?悬壶济世的慈祥模样,冷酷得像是个在世修罗:“他得庆幸我是个医修,揍人不痛,我要是个剑修,他老早就没?命了?。”
还反过来安慰宁琅:“你别慌。就算揍个半死,我也能治,即使我不能,他自己也能给自己治。”
宁琅:“……”
这真就仗着医术高超任意妄为啊。
医修师姐手?上狠,嘴上也狠,但到底还是舍不得小师叔的。
这不,揍完人之后满脸歉意地对宁琅说:“师妹对不住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不老实的小师叔,嘴上的话却温柔无比:“你很珍视你的道侣。而我,也是。”
宁琅心有遗憾,却很理解。
如果她和颜翩翩的身份对调,她也是不愿意自己的爱人为了?救别人而自己受伤的。
不过在宁琅咧出个勉强的笑谢过医修师姐,打算去?南岭医仙那去?碰碰运气的时候,颜翩翩还是给了?宁琅一点希望。
“但我可以试试。”她的语气渐渐温和起?来,“要是有你小师叔在旁指导,说不定能成。”
宁琅眼里顿时迸发出光彩。
小师叔:“她不帮我杀人,我才不要救那个不三不四的魔!”
颜翩翩一眼扫了?过去?,哇哇大叫的小师叔就安分了?。
颜翩翩:“这一段日子?你和他就留在这吧,我会尽我所能。”
宁琅感激得几乎要五体投地,看颜翩翩的眼神如看着在世活菩萨:“谢过师姐!”
颜翩翩笑笑:“不必谢,我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罢了?。”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颜翩翩始终不能忘怀在慧峰的那一日,她亲眼所见的那一瞬间。
她始终记得当看见彼时还是凡人的小师妹,明明自己惨得不能再惨了?,依然?义无反顾地走向危难时的那种震撼。
想必不止是她,许多曾经?经?历过那一天的人,如今仍是将那一幕放在心里。
行医求道不是易事,这么多年来,每逢遇上艰难的时刻,又或者是到了?瓶颈,她便想想半入魔的心上人,想一想那些因为想活下?去?而拼命挣扎的人们,想一想眼前的小师妹。
便不知不觉有一股力?量涌了?出来。
如今能帮就帮,也算是报答曾经?有形无形间给予了?她诸多支撑的小师妹了?。
看着眼前修为比自己都要高上一截的宁琅,颜翩翩止不住地感慨。
说起?来也许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哪怕小师妹如今在为了?一个魔而在努力?,听说还拼了?命,但只?要看到她的眼神,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她的意志,颜翩翩依然?觉得她像是一道光。
能够在晦夜中照亮天地的光。
她一直是这么相?信的。
……
拔镇魔钉不是简单普通的活儿,需要一段时日。
而且据小师叔所说,哪怕找对了?法?子?,还不能立刻拔除。镇魔钉镇的是魔息,以此削弱魔的力?量,拔钉的时候必定会让魔息紊乱,引起?动荡,尤其还是东朔这等?魔头中的魔头,哪怕隔了?好几个山头,拔钉时造成的动静被修士察觉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只?能等?找到了?法?子?之后再想办法?。
宁琅只?能等?。
而想办法?的这段时日里,宁琅和东朔便藏在了?颜翩翩这里。
宁琅本想着要帮忙,但她毕竟是个外行人,就算站在那里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嚣张的小师叔一个劲儿地嘴炮东朔。
东朔不在乎。只?要与她无关,哪怕天下?人排队跑到他跟前去?指着他鼻子?骂,他都能不眨一下?眼的。
但宁琅在乎。小师叔嘴炮个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实在气不过,又碍于有求于人,不能顶嘴,便应了?医修师姐的话,耳不听为净,到外间去?放风,防着有人闯进。
她本认为颜翩翩已是一峰之主了?,普通弟子?应该不会敢随便闯她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