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巡边队?”
苏礼点头:“对,咱们先去阁楼,他们基本不怎么去那边,所以不用担心被发现。”
到了阁楼附近,乔末才发现这里不止有阁楼,
还?有个硕大的守护剑阵。
“这是?……”
“这是?老剑圣留下的守护剑阵,”苏礼看着那剑阵说到,“大概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等老剑圣最后的灵力消失之后,这剑阵就会消失,我?就得用我?的剑阵把它补上了。那时候,”苏礼无奈地对乔末笑笑,“我?就真?的不能随便?离开这里了。”
乔末看着那剑阵:“老剑圣仙去了,剑阵还?能留下?”
“他神格未散,”苏礼带着乔末绕过阁楼,“所以那剑阵还?能留下。”
绕过阁楼,乔末才看到那剑阵的全貌。
他看到了一个无边的深渊,这里仿佛是?整个世界的尽头,黑暗如海洋般无边无际,而黑色大海中不断有人形在攀爬,剑影在峭壁边一字排开,那些“人”从黑暗海中的峭壁攀岩,爬到“岸边”想要上来,却碰触到剑阵,被无情地打落。
嚎叫声从深渊下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乔末一时呆住了:“这就是?……冥寒渊,和,寒骨尸?”
苏礼沉重地点头。
“他们……是?人?”
苏礼叹了口气:“是?曾经飞升成神的修道?者,死亡后灵魂不再,却因执念生魔,执念和怨气控制已经没有了生魂的身躯,最后成了魔物寒骨尸。他们极度渴望生气,如果不小心被抓住,就会被他们将生气吸食干净。”
万物生存,靠的就是?生气。
如果没有生气,那么人的躯体无法留住灵魂,灵魂就要飞去轮回道?轮回。
这就是?天道?定?下的规则。
乔末对生气的理解,一直是?人自出生起,就确定?了生气的多少?,重病、重伤这些都有可能让生气加速流逝,但他从没见过,人的生气能直接被剥夺。
乔末直直地看向苏礼:“你要在这个地方,待一生?直到像老剑圣那样死去?”
苏礼却错开视线,缓步走到插在剑阵中的一柄剑旁。
乔末跟过去,看到那是?一柄已经快失去光泽的灵剑,剑身末端有一朵青色的莲花印记。
乔末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原来这就是?神格。
生出神格,才会有这莲花印记。
“末末。”苏礼看着那剑说道?,“这是?剑圣的责任。”
剑圣的责任,维持剑阵,对抗剑魔,保护天殷境的飞升修道?者们。
“我?生在苏家,虽然父亲对我?不好,但在资源方面并?没有亏待我?,我?学?的是?苏家的祖传剑谱,启蒙是?老剑圣亲自指点,”苏礼的眼睛越过那柄剑,看向远处,好像在看冥寒渊对面的太虚山,又好像在看什么虚无缥缈的地方,“我?成了剑圣,飞升到天殷境,如果天殷境是?毫无危险的修炼福地,我?会带着你,我?们一起去和之前?飞升的剑修前?辈们去切磋,去追求我?们的剑道?,但是?现在……几乎所有的剑修都在边界,每个人都在承担着自己的责任,而我?,作为苏家子?孙,天殷境唯一的在位剑圣,我?没有理由、也不能去逃避这个责任。”
苏礼有些不敢去看乔末的眼睛。
他食言了。
他哄着乔末跟他定?下婚契,哄着他跟自己飞升。
到头来,却没法做到自己曾经的承诺。
谁也没看到,黑色的薄雾悄无声息地从峭壁边攀附上来,它从剑阵下钻过,剑阵却无动于衷。
眼看那淡薄的黑雾就要缠绕上苏礼的脚,却被另一双足一脚踏碎。
苏礼感觉到自己的手?一暖。
乔末站在他面前?,金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那就去担负起这责任。”
“末末……”
乔末抬起双手?,按着苏礼的肩膀,然后微微踮起脚,轻轻吻了下他的唇,接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
就像一只在安慰人的小猫一样。
“苏礼,剑修重诺没错,但剑修也是?重责任的,”乔末认真?说道?,“所以你才会想着要去担负起这责任,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可是?……”
“再说了,”乔末的嘴角勾起,“你是?剑圣,我?能跟你打得不相上下,那也就是?说,这里除了你之外的剑修,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也就没有去找他们切磋的必要嘛。而且——”
乔末松开他的肩膀,转身看向那冥寒渊:“这里还?有一位厉害的剑魔,不是?吗?我?现在可以过来了,那我?现在也可以有机会跟他切磋了,对吧?这不也是?在追逐剑道?吗?”
苏礼看着乔末的背影,他知道?这是?小猫在迁就自己。
他总是?在迁就自己。
不论是?一开始自己拉着他半强迫地去吃清蒸鲈鱼。
还?是?自己装弱小试探他的能力。
或者是?自己半哄半骗地让他和自己定?下婚契。
乔末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一直全心全意地信赖着自己。
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剑道??
苏礼心里突然涌上一种恐慌,乔末是?因为自己的剑道?,才喜欢上自己、才迁就自己的吗?
那未来有一天,如果出现比自己更强的剑修,乔末的目光,会不会就从他的身上挪开?
乔末看向冥寒渊,想问苏礼那剑魔什么时候会出现,还?没转身,就感觉到腰上一紧。
苏礼的胸膛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末末,”苏礼在他耳边,有些急切地求着一个承诺,“不要离开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