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夜风有点凉。
云汐孤身站在夜风里,背后是?灯火辉煌的荒漠绿洲,映衬得她的身影有些萧条。少女?柔软的长发被晚风撩到脸边,遮住了她本就晦暗不清的眼神,良久,才?轻轻张了张嘴唇,“啊.....这样。”
她没什么太?大反应,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丢下一句先走?了,便急匆匆转身钻进了酒店大门。
周正?白盯着她的背影,缓缓皱起眉头,一时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力感。
他没有出声叫住落荒而?逃的人,在眼中那个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酒店大门之后,面无?表情地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找好?车位停车后,他拔出钥匙刚准备下车,余光突然瞥见?后座有什么东西在发亮。
多年的刑侦生涯让周正?白眸色瞬间沉了下去,警惕地稍稍侧脸向后方瞥去,发现是?云汐的手机后,稍稍松了一口气。他伸长胳膊捞过那个还在不停闪烁的手机,礼貌性地没有看上面弹出的消息。
他伸手准备推开车门下车,手握上门把手时,动作却突然微微一顿。
云汐进门后站在门口愣了片刻,刚刚回过神来准备洗个澡,背后的门突然被人敲了敲,她准备换衣服的动作顿住,混沌的大脑忘记问是?谁敲门,直接就下意?识给人开了门。
门口站着周正?白。
云汐下意?识就想关门,好?在忍住了,看着眼前的人,默默防备道:“有什么事吗?”
周正?白看了她一会儿,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手机落车上了。”
“哦,”云汐愣了下,连忙接过,想了想又说,“谢谢。”
“嗯。”
“......还有事么?”她的手已经默默搭在了门把手上,随时准备关门。
周正?白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道:“还有一件。”
“什么?”
周正?白笑了笑,突然上前一步把人拉到怀里,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而?轻柔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旋即绅士地退开,低声说:“晚安。”
等云汐回过神来时,门口已经没有人影了。
她心情复杂地摸了摸自己刚刚被吻过的头顶,垂下眼,努力忽视自己烧红的耳根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云汐低头看了看被送回来的手机,下意?识地摁亮了屏幕想看眼时间,视线落在上面后却突然顿住——她的屏保被人换了。
换的图片白底黑字,光影处理得都很粗糙,但又能看出来是?人精心选过角度的,一看就属于?零级摄影业余选手一时兴起摆拍后的结果,但图片上的字却刚劲有力,一撇一捺都蕴着潇洒。
字洋洋洒洒写了五行。
“好?姑娘,只求你对我略加怜悯,
千万别不相?信我的海誓山盟,
那些话还从不曾出我口中,
因为我多次拒绝了爱情的筵席,
但我还从没请过人,除了你。”
是?莎士比亚《情女?怨》的选段,云汐曾经在大学的读书馆读过这首长诗,当时很喜欢这个选段,还特意?找本子摘抄过,此刻看到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大脑当机。
她实?在有些无?法想象,这样的语句会由周正?白写下,但字迹却又是?熟悉的,行文间比八年前更多了大气和豁达,但骨架没变。
她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胸口处过快的心跳。
像一种行刑前的预警。
她近乎慌乱地把手机丢到床上,连衣服也忘了脱,落荒而?逃地钻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不知待了多久,出来时大脑才?稍微清醒了些,而?且清醒地有点过了头,一时甚至忘了手机屏保地事,习惯性地出门就捞起了手机,点亮了才?想起来......屏保上有条消息,是?屏保书写者非著名摄影大师周某发来的:【看了别人的东西,应该发表一下观后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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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泽还没回消息,他的首位情书获得者也没回,周正?白端坐在酒店标间的沙发上,手上无?意?识地把玩着手机,却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