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我一定是魔怔了。”
姜虞低呼,提起被子罩过头顶,翻了个身,整个人裹得像只鹌鹑,把自己完全沉入黑暗中,好像这样就能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旖旎画面驱赶出去。
就这么折腾了半宿,姜虞总算在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只是梦中仍然不得安宁,支离破碎的梦境逼得她无法安眠。
她梦见一张很大的拔步床,张帘挂帐,帐前垂落无数绣金如意流苏,金色的托子宛如莲花盛开,红色的丝穗微微摇摆。
少女娇靥如花,身上的大红喜服层层落地,宛如一只菱角般被少年从繁琐的礼服间剥了出来,那身子柔若无骨,皮肤又嫩又滑,白腻如脂,嫩生生的,似一朵初生的花骨头般,被少年摘下,轻轻放入高叠的被褥中。
少年压身而上,帘帐缓缓垂落,初时还只是微微震颤,过了一会,帐中传出压抑的喘息声,如同大风刮过湖面,那锦帐红罗便如涟漪般抖动起来,绣金如意流苏似被疾风骤雨催打,急促地晃动,晃动……
姜虞喉间逸出一声嘤.咛,猛然睁开眼睛,沉重地喘息。
心脏急遽跳动,快得好似下一刻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
姜虞抬手轻抚鬓发,发现头发湿乎乎的,早已被汗打湿了。现下正是春日,天气并不炎热,她却在被中捂出了一身细汗,连身上的小衣都湿透了。
姜虞回响方才梦中一夜荒唐,心底既惊又惧。惊的是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惧的是……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总之她现在想起江玄那张脸,想起他在眉山小筑、在游仙村中几度强.吻自己,就隐隐觉得有些害怕。
她原先是不怕的,顶多就是觉得被发疯的野狗舔了几口罢了,可现下却真地觉得怕了。
姜虞拉下被子,冒出头来,望见晨光透窗而入,原来一夜梦魇,竟然已至天明。
姜虞起身沐浴更衣,在会馆雅间中和众人吃过早饭,便启程上路。
原本是江玄和叶应许骑马,姜虞和西门独秀这两个“弱病”乘坐马车,行至午后,江玄便借口日头太晒,把青骢马交给随行的弟子,硬是挤到姜虞的马车上来和她共乘一驾。
姜虞自昨夜做了那个羞人的梦后,看到江玄就害怕,一见他上来,就立刻贴到角落里坐得腰板挺直,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没骨头似的搁哪躺哪。
所幸江玄倒没有来骚扰她,只是自顾自地捧着些小册子在看。
姜虞偷偷瞄了眼书封,发现上头写着:破镜重圆录。
江玄看书很快,几乎可以说是一目十行,哗啦啦没一会,一本话本就叫他翻完了。
他将那话本往脚小一丢,嗤道:“无聊。”又拿了一本出来。
他一整个下午和姜虞一起窝在马车里,愣是看了六、七本痴男怨女的话本子。
什么《狐女报恩》啦,什么《东厢记》啦,什么《龙嫁女》啦……
姜虞看他这走火入魔的状态,疑心他是得了失心疯,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怎么有兴趣看这样的话本子?”
江玄道:“随便看看。”
姜虞腹诽:我看你分明就不喜欢看这些东西,还非要强迫自己,何必呢,干嘛为难自己啊。
“哦,那都讲了些什么故事,你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江玄斜斜乜了姜虞一眼,那乌黑的眼眸中似盛了一汪春水,姜虞不禁想起昨夜梦中,在那温香暖帐中,少年压向少女时,那双充满情.欲却又清透的双眸。
“第一本讲一对小夫妻清明外出郊游踏青,男子的妻子被一权臣之子看上。那权臣之子巧取豪夺,使用奸计迫使夫妻二人分离,将男子的妻子强抢了去。”
“后来呢?”
“后来那男子卧薪尝胆,忍辱负重,跑到别国成了宰相的门客,再后来他步步高升,成为王上的肱骨之臣,唆使王上挥兵攻打故国,最后故国破灭,那权臣一家皆沦为阶下囚,男子终于得以和妻子破镜重圆。”
姜虞:……
修仙世界的话本子也这么狗血了吗?
“故事,嗯……不错,不错,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江玄冷笑道:“都是一群傻子,才惹出后面那么多事来。”
姜虞一怔,问道:“此话怎讲?”
江玄道:“那男子既知妻子貌美,易遭歹人觊觎,就不该带她到那种权贵出没的地方踏青。你明知自己身怀宝器,遭贼惦记,还非大摇大摆地到贼窝里走一趟,贼不偷你,偷谁?”
姜虞听了,心觉他说的虽然乍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可是仔细一听全是歪理。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怀宝器,遭人觊觎,确实该有自知之明,平日里更要谨言慎行,可若因此被欺辱,被抢夺,难道便全是当事者活该了吗?”
江玄冷哼一声,道:“就是活该。还有那权臣之子,是全书里最大的傻子。他既要做恶人,就该恶人做到底。既夺了人家的妻子,那就该把丈夫杀了,既断绝了妻子的念想,也省得日后被报复。”
“可他又不肯将事情做绝,以致男子后来有机会绝地反击,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一国之人,岂不可笑?”
姜虞听了,不禁抬手抚额,只觉这小变态三观简直歪得没边了。
他这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另辟蹊径长成今天这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江少主:论变.态的基本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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