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婠足尖轻点,纵身飞上高台,手中团扇一掀,卷起一道狂风,迫退那黄色流沙,接着扇柄一转,轻轻朝姜玉胸前打了一下。
姜玉身子飞起,撞在祭台周围的汉白玉栏柱上,口中沁出一丝鲜血,单膝滑跪于地。
此时那流沙已完全化出人形,一眉一眼,正是诸葛绮红的模样。
细腻的流沙凝成的人形冲到姜玉身前,展开的双臂倏然暴涨,变为两条沙尘暴似的的风卷,朝诸葛婠攻了过去。
那沙尘暴气势浩荡,如黄色长龙遨游于祭台上空,在广场上投下狰狞的暗影。
诸葛婠站在原地不动,手上闪过一道青色灵光,那轻罗小扇当即化为一柄寒光凛凛的细剑。她扬手一掷,剑化流星,“咄”的一声刺入祭台中央的华表,将那只流沙怪牢牢钉在蟠龙玉柱上。
诸葛婠的声音请冷冷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今天所有参加观礼之人都听清楚。
“我绮红徒儿为何会被姜大小姐饲养的流沙怪吞噬?”
“我绮红徒儿可是为你所杀?”
诸葛婠每质问一句,便朝前逼近一步。
“说!你为何要杀她?!”
姜玉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半跪于地,整张脸都白了。
她双唇颤动,忍痛道:“诸葛府主,请听我解释,一切都是误会……”
此时几位护府长老终于回过神来,相继飞上祭台,拦住诸葛婠不让她再动手。
“诸葛府主请冷静,莫要伤了我们少府主!”
诸葛婠冷冷道:“让开!”
祖师殿前。
江玄低头和姜虞对视了一眼,问道:“上去揭破她的画皮?”
姜虞点了点头:“别伤到我表姐。”
她的意思是别伤到姜玉善的身体,毕竟要是本尊还有救的话,早晚要拿回自己的身体。
江玄道:“放心,我有分寸。”
语毕,挟着姜虞飞上祭台,落在诸葛婠身边。
众人均投来诧异的眸光,不知这位江少主此时上来到底意欲何为。
江玄也不多废话,轻扬袍袖,一道红色丝线飞蹿而出,穿过流沙的阻隔,将姜玉牢牢捆成一团。
大长老见江玄竟对姜玉使用困元索,厉声喝道:“江少主,你竟敢对我们少府主无礼!”
江玄微微一笑,抬手打出一张禁言符,封了姜玉的口舌,才摇头道:“可惜呀可惜,诸位长老难道没有发现贵府的少府主早已被魔道妖人夺舍了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三长老怒道:“你胡说!我们少府主怎么可能被人夺舍?!”
姜玉手脚被捆,困元索限制了她的灵炁运转,令她无法施展自身所为,禁言符封住了她的口舌,她只能发出“唔唔”之声,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玄“颠倒黑白”。
江玄彬彬有礼地抬手一拱,眼都不眨地说起瞎话。
“大长老勿急,若无确凿的证据,晚辈怎敢在这样的事情上信口雌黄?”
八长老压下心中惊骇,抬眸看了眼站在少年身旁的少女,少女神情凝重,将紫霄宝剑紧紧抱在怀中,做出保护的姿态。
八长老看姜虞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惊惶,不由越众而出,对江玄道:“江少主有何证据?”
江玄转向诸葛婠,俯身一揖,用一种略带自责的语气说道:“诸葛府主,其实令徒之死,我与阿虞皆有抹不开的责任。”
姜虞不安地看了江玄一眼,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
诸葛脸色微变,皱眉道:“此言何意?”
虽是在讲述一件足可称为“惊天霹雳”的事情,可江玄的语气依旧不疾不徐,淡淡道:“半月之前,在西门家的关外别院,绮红姑娘曾私下找到阿虞,对阿虞诉说姜大小姐行为上的种种怪异之处,直言姜大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
“阿虞后来亦与我言说,曾听到紫霄宝剑中传出和姜大小姐极为相似的声音,喊说‘表妹,救我’。阿虞心下生疑,几度想取回紫霄宝剑查个究竟,然而均被这位姜大小姐阻拦了。”
“阿虞无计可施,又担心自己的猜疑若叫姜大小姐得知,会叫姐妹之间心生芥蒂,于是前来与我相商。然而次日在剑门关中,绮红姑娘便无端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诸葛婠冷声道:“你是说,绮红看破了此人的身份,被她杀了灭口?”
江玄点头道:“正是。到了这一刻,我和阿虞终于敢肯定,现在和我们同行的这位姜大小姐必然有问题。”
“只是这太阴宫妖人平日里伪装得极好,我们在剑门关附近调查了数日,都没有发现她的破绽。直到某日我和阿虞再入剑阁搜寻,在剑阁中发现了流沙蜃影残余的沙粒。”
江玄说到这里,以眼神示意姜虞将证物拿出来。
姜虞知道江玄刚刚一番说辞半真半假,到现在箭在弦上,为了揭破姜玉的真面目,她只能配合江玄。
姜虞从储物灵囊中取出折成三角形的黄符,一层层打开,将黄符中包裹的沙粒呈到诸葛婠面前。
“诸葛府主,这便是我在剑阁中发现的证物,您可以验查一番,看是不是出自这只流沙怪之身。”
诸葛婠用手指拈起一粒沙子,眯起眸子看了半晌,将那粒沙子放了回去。
“的确是与这只流沙怪一脉同源。”
江玄朝各位长老拱了拱手,道:“晚辈还有更多证据,但在此处施展不开,况且少府主被人夺舍,实为影响一府根基的大事。晚辈恳请几位长老将此嫌疑人暂时收押,移步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