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荣一听大喜,赶忙起身拜谢道:“多谢二老爷啦!”
张皓文被几个大人笑了一回,方才知道,这大明朝此时也是有纸钞的,叫做大明宝钞,这样大数额的银子没法携带,纸钞就方便了许多。赵掌柜知道张传荣父子两人急着回家,忙让人把香称好,最后一共称出十一两三钱,除去唐家那四两八钱之外,还剩了六两多,卖了七百八十两整,赵掌柜唤出账房取了七百五十两的银票,三十两银锭子封好,一并交给了张传荣。
手里握着那厚厚一沓大明宝钞,张传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掌柜的在一旁开玩笑道:“张老弟可放好了这些银子,出了我们广安堂,老哥我就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啦。”
张传荣连连点头,张皓文也有点心潮澎湃,这时,唐臣把那梁管家叫到一旁嘱咐了起来,耳力好的张皓文隐约听见了“像这娃儿”、“聪敏好学”、“学堂”几个字,这更让他心情大好,虽然割舍了四两多沉香的利益,但换来的那块木牌却远远不止这几百两银子的钱!
因想着李思肯定还在为张皓文偷偷跟着张传荣走了而焦急不安,张传荣父子也没在龙楼镇多耽搁,第二天休息了一下就提出要回潭牛镇。梁管家带了两个强壮的家丁,雇了一辆牛车,和张传荣父子一同往潭牛镇赶去。张传荣一开始在梁管家跟前还有些拘束,后来便渐渐放开了些,梁管家开始问起张家的情况和人口,当听说张皓文的表哥李青安是个童生的时候,还惊讶的“哦”了一声。
有了牛车,他们赶路快了不少,只是当回到潭牛镇的时候,张皓文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走的时候他们满心忐忑,两手空空,如今回来,已经是怀揣着八百两银子的“有钱人”了。
有了这八百两,还和攀丹唐氏拉上了一点关系,这对他以后的发展大大有利。同时,他伸手往怀里一摸,那小圆玉瓶里的灵水经过这几天的沉淀,闻起来气味越发纯净,等回到家里,他一定要让张传云试试!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牛车上沉思的张传荣,张皓文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在现代,发了财不想让人知道,大可以搬家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但在明朝这是不可能的,家家户户的名字都记在那黄册上,没有正当理由就拿不到路引,也不可能背井离乡去别的地方过日子。目前他们必须留在天赐村发展。
而这笔钱,肯定要盖房子,置地,剩下的,在张传荣看来,或许他们家还可以雇几个短工,再买头耕牛,农忙时候下地不用那么辛苦。
上好的农田二两多一亩,就算再添上一百亩也不过二百多两,想要再多的地,那也要看附近有没有卖主,或许一时半会儿无法买到。盖房子连工带料,花不了几十两银子,剩下这些钱到底该用到哪里,反而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张皓文拉了拉张传荣的衣角:“爹爹呀,这么多银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张传荣还没开口,张皓文就先说道:“爹,你若是想把这银子都交给爷,我也没有意见,不过你要想想,咱是为啥跑到铜鼓岭去卖命的?”
张传荣闻言皱起了眉头:“怎么,宝儿,你是让爹把这钱昧了?不成,我是家里的老大,总不能将来咱们穿金戴银,看着你那些兄弟姐妹们吃糠咽菜吧?况且这事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我张传荣发了财就要跟兄弟们分家,今后我在天赐村还怎么过呀?”
张皓文摇了摇头,道:“爹,我可没说都留下,你说,这次上山,我是不是也出了力?”
张传荣赶紧道:“那是自然,对了宝儿,那蛇当时怎么就死了?我瞅着是被人砸死的?难道是你?”
张皓文神秘的笑了笑:“爹,我不是说了,这都是奶奶在天上护佑咱们两个吗?爹,你想一想奶奶的苦心,我也不让你多留,你就留下二百两,给我做创业启动资金,好不好?”
张传荣纳闷的往张皓文跟前凑了凑:“啥?创业……启动?这是个啥意思?”
张皓文收起笑容,正色道:“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在地里头干活的时候,吴氏可没少来找娘和我还有两个姐姐的麻烦,吴氏就算对待几个叔叔也未必能一碗水端平呢,更何况你不是她亲生的?”
眼看张传荣还有些犹豫不决,张皓文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爹,我就怕你把钱都交出去,到时候奶找这样那样借口,连读书都不让我读,读书可不是一时半时的事,你看阿舅供青安表哥,一供就是十几年呢,你难道想每次给我买个笔墨纸砚都去看奶的脸色吗?”
这句话说得张传荣动了心思,他眼前马上就浮现出了吴老太太斜着眼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的确,就算他们留下二百两,剩的五百多两,怎么安排也还绰绰有余呢。他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宝儿呀,这次爹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