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大姐,那就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张皓文冲他一笑,皓春是?为家里人?付出最多的,张皓文想,这?件婚事,他想让皓春自己做主一回!
陈择梁听张皓文说?遵从皓春的意思,咧开嘴笑了?起来:“皓春肯定会同?意的!”
看?着陈择梁迈开步子?向不远处的两家人?并肩而立的院子?飞奔而去,张皓文对着陈择梁的背影露出了?笑容——陈择梁年轻有闯劲儿,人?也?踏实,和?自己的那些家人?相比,他无?疑是?个更好的选择。
何况,谁知道他不会成为家里的一份子??望着家里崭新?的白围墙,张皓文脑海中?浮现出了?大姐皓春几次有意无?意瞟向隔壁的眼神,现在?想来,那其?中?又何尝没有几分羞涩和?期待呢?
……
酷夏的暑气渐渐退去,枝头葱翠的叶子?渐渐泛起了?黄色,天赐村义学堂的诵读声依旧,只是?读的文章早已变了?。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韩景春在?小斋房里,手拿戒尺,一字一句的读着。
这?是?昨日课堂上讲过的内容,韩景春放下书本,示意张皓文站起来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张皓文把面前?的《论语》轻轻合上,起身答道:“回夫子?,这?说?的是?,孔圣人?说?:‘可以在?一起读书学习的人?,未必可以一起寻求‘道’;可以一起寻求‘道’的人?,未必能够一同?坚持‘道’;而可以一同?坚持‘道’的人?,却未必能够一同?权衡利弊,谋划事情……’”
“嗯……”韩景春还是?板着面孔,一副不拘言笑的模样,尽管这?几个学生进步很快,他对他们?却愈发严格了?。尤其?是?对张皓文,虽然张皓文答的没错,但韩景春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赞赏:“你所答的,是?表面上的意思,未免过于肤浅,你可知道,何为‘道’,何又为‘权’?……”
“这?……”张皓文思考起来,在?别人?眼中?,韩景春实在?是?有些苛刻,可只有张皓文知道,韩景春是?真心为了?他好,为了?怕他放松对他自己的要求,韩景春时时刻刻鞭策着他,不断提高着对他的要求。
又是?半年的时光流逝,琼州人?都说?“年怕中?秋,月怕十五”,过了?八月十五,琼州岛上到官宦商贾,下到平民百姓,都开始准备“做年”了?。再?过几日,社学也?要关门,学童们?又可以享受大半个月不用早起读书,不用担心挨戒尺的日子?。
这?段时间,老张家又做成了?一件令全村人?瞠目结舌的事儿——张家居然拿出钱,购置了?数十台纺纱机和?织布机,他们?将这?些机器进行了?神奇的改造,租给村子?里家家户户,由他们?提供原料,也?由他们?收走去卖。只要家里有剩余劳动力愿意干活的,租了?这?机器,除去租金,每天,纺纱的还能赚十文,织布的竟然能赚四十文,每个月一结,沉甸甸的铜钱拿在?手里,他们?都对张家充满了?感激!
“皓文!皓文!”云板一敲,孩子?们?都跑到了?院子?里,纷纷围着他说?个不停。“你家的鸡能卖给我一只不?我娘说?了?,你家的鸡最肥最香,我家想阉一只腊月三十吃!”
“皓文呀,我阿姐的布已经织好了?,啥时候给李大娘送去?”
“对了?,说?起这?个,我小妹来年也?想学着纺纱,皓文,你家还需要纺纱的不?”
女孩儿五六岁就可以开始学着纺纱了?,这?有着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子?都为了?这?个新?的来钱手段兴奋不已。当然,他们?领到的织布机和?纺纱机上都刻着“张”字,而且也?要和?张家签订契书,不得私自把织成的布拿出去卖,否则一旦发现就要诉诸公堂。
全村人?都知道老张家和?彭县尊关系非同?一般,这?先生还是?彭县尊看?在?他们?的面子?上派来的哩,所以,没有一家敢冒着得罪张家,失去饭碗的危险违反契约。更何况,就算他们?把布拿到镇上去卖,费的事不说?,价钱也?并没有高多少,听说?老张家的布都是?直接卖给出海的大商户的,这?样的门路他们?自己可寻不来。
张皓文终于摆脱了?那群围着他的同?窗,和?张皓言、张皓方一起往外走去。到腊月了?,家里头也?有很多事要忙呢。
“姓张的,看?你们?还能神气几天!”张皓文刚踏出学堂的大门,“呼”一声一滩泥巴就冲着他飞了?过来。
“王金河,看?我不揍死你!”虽然张皓方平时经常对张皓文冷言冷语的,但面对着外来的挑衅,这?两个本来就浑身是?劲没处使的哥哥马上达成了?空前?一致的团结,像两只豹子?一样一起蹿了?出去,揪着路边一个和?张皓言差不多大的少年扭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