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皓文,是文昌县人。此次是受了县太爷的嘱托,来给唐家二老?爷送一?封信的!”张皓文话音刚落,帕石的面色马上?就变了,拍依也慌慌张张的伸手指着他道:“你……帕石……他是官府的人!”
“拍依,你说错了,我不是官府的人,只是因为先前我与唐二老?爷有过一?面之缘,彭知县便委托我去送这封信。实不相瞒,屋里头那两位确实是官府的差人,不过,他们不通黎语,无意刺探你们族人的消息,也只是为了一?路上护送我才与我同行的。至于信中的内容,我们三人都不知道。”
张皓文望着眼前两人,见他们似乎一时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话,于是接着道:“彭知县倒是对我透露过,知府大人下令命我们文昌县也尽快出兵。可我们县里许久不曾有过战事,彭老爷有意让唐二老?爷替我们文昌县在知府大人面前求情,求他给我们老爷宽限些时日……帕石你说的没错,没有人愿意打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几个贪官而?起,我们还是要同心协力,寻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才对!”
“不行!”帕石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先前我肯收留你们,又没在奥雅都前揭露你,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官府的人!现在你们都找到我们落脚的地方来了,谁知道你们不是像王祯一样,是要害我们的呢?!把你们的信拿出来!我要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帕石!”拍依也站了起来,同时低头看了张皓文一?眼:“咱们族里没人认识汉人的字,看了又有什么?用……我相信这个孩子!况且,”
说着,拍依对唐娟一?指:“咱们的刀是用来捕猎的,不是用来杀人的,自从离开金鸡岭,咱们的族人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再往前走只有危险,为什么?我们不能放了她,回?到金鸡岭去呢?”
帕石和拍依还?在低声争辩,张皓文却坐在一旁思索起来,这两人还?有帕风,其中有一?个肯定是官府的密探,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还?有……他抬起手来看了看腕上?的银镯子,难道自己的奶奶真的是奥雅都的妹妹,他和拍依一?样身上?流着“拉海”一?族的血液吗?
“……谁也不能离开!”帕石和拍依争吵了几句之后,他好像发了火,对拍依的态度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和气了。拍依神情复杂的看了帕石一眼,又看了看院子里其他的人,叹了口气,转身跑出了门。
而?院里的帕石低头站了一?会,等他再抬起头来看向?张皓文他们的时候,已经比刚才平静多了。
“我不能放你们走。”他对张皓文和另外那两个捕快说道。“不过,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举动,我也不会把你们的底细告诉族人。至于你……”他一?指唐娟,“还?要留下来听从奥雅都的宣判。”
“我……”唐娟的脸色又重新变得满是忧虑,她已经被绑来快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每一天她都在担惊受怕,如今她再也忍受不住了,颓然坐在地上,抱着膝呜呜的哭了起来。
帕石别过脸去,大步走进了旁边的屋子,过了一?会儿拿了两条薄薄的毯子扔给了他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吴捕快和方捕快惊魂未定,围着张皓文问起了他偷偷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张皓文对他们说了一?遍之后,他们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怪不得老?爷看重这个小娃儿,他还?真的有两手呢!
“好了,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张皓文对两人道:“这些人中有官府的密探,我打算先想法子把这个人找出来,然后再和奥雅都好好谈谈,让他们放我们去送信,带唐小姐回?家。”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这些黎人造反的缘由,我们也要一?一?禀报知府,让要想让琼州岛恢复平静,光靠着一?再派兵镇压是不行的,还?得像先前那样,罢免贪官污吏,派人教化?百姓,让他们安居乐业才是。”
“张小相公,你说的对,可他们一个个穷凶恶极的,咱们怎么才能让他放咱们走呢?!”方捕快愁眉苦脸的问。
“这个嘛……”张皓文道:“我现在就出去打探打探,你们两个替我好好守着帕石,万一?他醒来,你就把这只鸟儿放出去。”
见张皓文起身要走,刚哭了一?阵子的唐娟忽然抬起头来,问他:“张……皓文,你、你真的会送我回?家吗?”
“当?然。”张皓文伸手拿出一瓶灵水递给唐娟:“把这个喝了,好好休息休息。”
唐娟打开白玉瓶毫不犹豫的将那略带甘甜的水一口喝了,头脑中混乱的声音忽然变得安静下来。她蜷缩在屋里的小竹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张皓文又回?到了院里,趁着天还没亮,他想再出去了解一下这个村子的情况。谁知道他的手刚摸到门栓,却忽然听见墙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张皓文赶忙躲在院里的一?棵树后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墙头上似乎有个人影在东张西望。张皓文定睛一?看,那正是他想要寻找的帕风!帕风见院中无人,敏捷的用手一?撑,整个人轻轻的落在了院子里。
张皓文连忙又往树后躲了躲,只听帕风轻轻叫了一?声:“帕石!”
见院子里仍然寂静无声,他轻蔑的笑了笑,开始沿着屋墙往屋里摸索。
“那该死的孩子锁在哪里?!”张皓文听见他嘟囔了一?声,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来意。只听屋门一响,帕风刚跨进屋里,就和守在门口的方捕快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