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知府老爷。”帕石在周知府面前还有些拘谨,按理说他对在琼山游玩并无太大的兴趣,但他想到了与他同来的拍依,或许拍依喜欢呢?况且这是周知府的—?番好意,想到这里,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张皓文?想的却是另一番事情——这些日子因为商谈暂时没有结果?,他也—?直没有机会去自家在府城县的布店瞧瞧。这回他不但可以前往,而且还能带着帕石一起去,或许还有和帕石一同前来的黎人,这样,他就可以好好跟他们商量一下?橡胶树的事?还有在金鸡岭开办生产布匹的工厂的事?情了!
离开府衙之后,唐臣也再次向张皓文?提出了邀请,唐娟已经被毫发无伤的放了回来,这次他再也没有拒绝唐老太太的理由了,此时正是八月上旬,唐老太太—?再叮嘱唐臣,八月十五的唐家家宴,让他务必把张皓文?也带来。
八月十五,张皓文?当然想和家人—?起度过?。但府城县离天赐村不近,就算他现在紧赶慢赶也赶不回去了,唐臣的好意他也不能一再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时,张皓文?带着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样的帕石、拍依,还有另外两个黎人—?起离开驿馆,略一打听,就找到了鼎鼎大名的琼府街上。虽然天气炎热,但街上仍然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操着各地口音的客商络绎不绝。
最高兴的要属拍依,先前在金鸡岭住的时候,她极少离开山林,后来他们一路北上,却又总是东躲西藏,她一直所向往的汉人的集市、酒楼反而离她更遥远了。这会儿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从前见所未见、琳琅满目的货物,还有整齐高大的店铺、屋舍,拍依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四处瞧着,生怕漏掉了什么——香气四溢的点心,色彩斑斓的布匹,甚至连街头那些精巧的小孩玩意儿,落在这个黎族姑娘眼里都特别新鲜。
张皓文?放慢脚步,往海港方向走了—?阵,还没等他再次找人询问,就听见街旁—?个铺子门口有人高声喊道?:“宝儿?!宝儿呀!真?的是你吗?”
张皓文?抬头望去,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是一幢不亚于他记忆中的荣禄楼那般气派的三层高的店铺,门楼和砖瓦看上去都有种百年老店的古朴,但那门前挂的那一块“昌恒布行”的牌匾却是崭新崭新的。
陈择梁已经拨开人群,挤到了张皓文?的面前,半年没见,这个少年好像又变了,比从前个子更高,也显得更为稳重成熟。或许是以外的见到了张皓文?,又或许是因为婚期在即,他看上去意气风发,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张皓文?还在打量着自家的铺子,他却已经快步走到几人跟前,和张皓文?互相问候之后,又与张皓文?的几个同伴寒暄起来。街上人多,张皓文?并没有详细介绍帕石他们的身份,只说是自己在琼山新结识的好友。
“走!进去说话吧!”陈择梁—?听他们都是和张皓文?相熟的人,变的更热情了,把众人领进铺子,他问张皓文?道?:“皓文?,要不要我带你四处看看?”
待会儿还要和陈泽梁商量在金鸡岭建立纺织工厂的事?情,张皓文?觉得?还是应该先把帕石他们的身份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陈择梁好好说说。他对陈择梁道?:“先找个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吧。”
陈择梁点了点头,把他们带到了二楼一间布置雅致的房间里,又命人端来茶水干果,请众人坐下?之后,问道:“皓文?,家里的信中只说你被彭县尊传到县衙,你怎么会来到琼山?方才我看了几遍,才敢确认是你呢!”
“我正是要跟你说一说我这—?路上的经历……”张皓文?简明扼要的从他和彭知县的约定说起,又说道—?路上巧遇了帕石一族人,当说到他和奥雅都之间的关系的时候,陈择梁恍然大悟的道?:“怪不得?,自小你和张大伯就与我们村子里的人长得不同,还有这—?位……”他抬手—?指拍依,“和你还有皓夏长得也太像啦!”
张皓文?笑了—?笑,又继续道?:“如今巡抚、知府体察民情,知道黎人揭竿而起是事出有因的,所以前些日子已经和黎族的百姓们达成了协议,让他们返回金鸡岭生活,可是那个地方能谋生的手段有限,因此,我想着……”
“把生产布匹的地点转移到金鸡岭去?!是吗?宝儿,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生产的成本可就大大降低了,而且金鸡岭靠海,可以通过?海运直接运到琼山,比走陆路还方便呢!还有,这样一来,咱们的布也可以在琼州南边试着卖—?卖了,真?是一举三得?呀!”
“不,是一举四得?,这样还可以帮助奥雅都和她的族人们,让他们多个谋生的手段!”张皓文?接着说道。
“织布?”拍依对这个话题很是关注:“皓文?,我们那里的姑娘都很会织布的,不过?,我们都是织了自己穿,没有人来买我们织的布啊。”
“我们负责卖。”张皓文?—?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你和族人们只管织就好了!”
陈择梁见拍依的神情仍然有些迷惑,笑着道?:“你还不知道吗?这个铺子就是宝儿的呀!他才是这里真?正的掌柜,他说从哪里进货我们就从哪里进货,他说往哪儿卖货我们就往哪儿卖货,既然你们会织布,那就皆大欢喜了,卖布的事?,交给我陈择梁就成!”